柏叶困向着石板冲刺过去。
他的动作很快,敏捷如风,而后迅速伸出手,想要触碰石板,将其从祭坛上拽下来,但在即将碰到之前,就遭到了一股压力阻挠,再也无法寸进了,这距离无限缩小,但无法归零。
“怎么回事?”
尼德霍格惊讶地询问道。
这石板,以前就是被它们放在这里的,怎么会冒出这种力量,让人无法触碰呢?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它向负责看守的守望之龙质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
“也许是石板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产生了什么变化!”
柏叶困能感觉到。
扑面而来的,有一股憎恨和怨气,来自于死亡的巨龙,这龙巢根本就不是什么幻想之乡,只不过那些黑暗,都被石板给吸收掉了而已,如今,那些堆积的垃圾终于要满出来了。
猩红的杀戮气息,形成了阻拦的结界和域,将柏叶困阻挡在外面。
在这憎恨的洪流之中,他的能力完全失效了,从中响起某个男人的声音,还有龙族悲苦的嚎叫、哀婉、痛惜,历史的潮水无法阻挡。
再也无法突破了!
柏叶困艰难地抬起腿,仍然在尝试,他一定要走进去,举起胳膊,抵挡那些憎恨的气息,身体正在被侵蚀,包括世界树的灵魂,也受到了损伤。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如同被吸入了幻境中。
周围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一个男人的影子,盘坐在他的面前,浑身都包裹在了迷雾之中,无法窥探其真面目,藏匿着。
“你是谁?”
“即使回答了,你也听不见,我只能用不涉及到因果的办法,来回应你。”
“那,你是好人吗?”
“不一定,我也曾犯下杀戮,但只要是必要的,我不介意成为恶人,即使如今也一样,为了战胜那个家伙,我和另一个人配合,毁灭了世界,从而再次缔造新世界,总有一天,我要回归。”
“哦,那我就懂了,你和你的伙伴,就是战争的根源,对吧?”
柏叶困拳掌相抵。
他在进入七王战争,和尼德霍格成为盟友之后,就得知了事情的全貌,旧世界因为不知何种原因,而毁灭了,现在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伪造的。
“你说的也对吧。”
“你想得到这块石板,我可以想办法交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把它交给正确的人手上,到时候,被打乱的拼图,会重回正轨,历史的走向会再回归,循环往复。”
“正确的人,是谁?”
“你之后自然会知道,他是我,也不是我,是我的某个碎片。”
“好吧,就是送货是吧,简单,我答应你,我可以让别人帮忙吗?”
“可以,但主导者必须是你,因为你的能力,「随心所欲」,这让你可以做到我要求你做的事,即使不告知你真相,你也会被命运的车轮推着向前,最后,还请你不要责怪我。”
柏叶困摇了摇头。
对他来说,随手对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他很乐意,况且,也是有从这个人这里得到帮忙的需求,他很愿意。
随后,幻境就破碎了。
而那阻挡着他的龙之哀悼,也逐渐地烟消云散,被某种强暴的日照之力给抹消,那似乎是神之力,也就是说,是来自天照大御神的伟力。
柏叶困惊叹不已。
这力量霸道无比,区区憎恨,根本不足一提,轻而易举就被晒成了灰烬,连渣都不剩了,石板还想反抗,却被强大的重力给摁压,动弹不得,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它突然就把力量收回去了?”世界树之魂讶然地询问,困惑不解。
她此前也尝试过,要从石板的压力下逃跑,但全都失败了,那股憎恨真的很恐怖,然而柏叶困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这让她更加敬佩。
“不知道呢。”
柏叶困没有说出真相。
关于那疑似幻境里发生的事,他决定要藏在心底,避免给别人添麻烦,直到必要的时刻,再说出来,现在还不到时候,他隐瞒了下去。
群龙惊惧地眺望四周。
龙巢并没有发生什么剧变,完好如初,而石板也被取了下来,世界树依然保持着原样,它们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家乡不会被毁灭,对它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事,今后还能继续在这里生活,躲藏着休憩。
柏叶困把石板收了起来。
“你怎么想把它拿走?这好歹也是我们这里的东西。”尼德霍格见此,无奈地说,它也没有要回收的打算,既然龙巢不变,石板的价值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要是有人想冲着石板来,而袭击龙巢,那样也是最糟糕的结果,不如带走,反正尼德霍格会跟在柏叶困的身边,发生什么事,有它会出手,不必担忧过度。
要是连尼德霍格都没能看守住,放在这里,就更没可能守住了。
“就送给我了呗,我有别的用处!”
柏叶困没有多说。
不仅是世界树之魂,他甚至没有对尼德霍格说出刚才的事,虽然他自由散漫,但在必要的时刻,口风还是会很紧的,他是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男人,不会退缩下去。
世界树的灵魂,向前轻盈地迈步,她优雅的身姿,如同精灵般,这位女神般的存在,只有柏叶困一人能够看见,她走向了祭坛,站在上面。
她张开怀抱。
早在不知多少万年前,就已经倒塌崩灭了的世界树,此刻再度焕发了生机,结出了新鲜完满的果实,并且长出嫩芽,让龙巢的幻境变得更为活灵活现了,原本的这里,只有沉沦。
没有压力的幻想乡,让群龙连仅有的力量,都甘心为之放弃,早已经堕落了,它们睡眠,吃喝,却不再与外界纷争,有尼德霍格在,什么也不需要做,之要休息就好。
泉水喷涌着,从天空上垂挂下来,如同一道璀璨的白练,和神明的丝布般顺滑柔畅,其中还有鱼的身影在游淌着,充满了生命复苏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