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搞定了。”
那些人叫来了他们的老大,那是一个女人,她身着一件黑红色的摩托车服,下身是紧致的防沙裤,还有作战的防爆长筒靴,身材很有型,皮肤晒的有些黑了,但依然能彰显风采。
“带回去。”
她下令道。
被抓在网里的白千昼,只能任由他们带走,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野人,而且还能交流,应该不是什么食人族,他立刻询问起了他们的来历。
“你不知道这里是哪?”
“这附近可是我们「蝎子」的领地,你一个人大摇大摆地骑摩托过来,谁知道你是不是间谍?先跟我们回营地去再说,对你的审判之后决定!”
白千昼挣扎无果。
他被带到了一处营地,也就是所谓的流浪者营地,这里扎堆的帐篷和装甲车,武器的储量也很充足,堪称是移动军营。
送到其中一间屋子里后,他们打开了通往地下的通道,把白千昼抓了进去,用麻绳在椅子上捆的严严实实。
他们的领袖不止一个人,除了刚才的女人外,长期待在营地里的,是一个男人,他身材魁梧健壮,头发很长,还有络腮胡,来到了地下室,审讯白千昼,问了他关于他的来历。
男人名叫索尔。
白千昼全部如实交代。
声称自己只是个路过的,是从城市里过来的,想要从那里逃走,并没有要冒犯这流浪者营地的意思,不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或者只是想找个理由赴死罢了。
“嗯……”
“你愿意加入这里吗?”
索尔提出了邀请。
流浪者之间互为家人,不会抛弃彼此,即使白千昼很弱小,也是一样的,他们这里需要帮手,况且,就算白千昼再这么走下去,也终有一天会无路可走,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废土之上,地势和环境复杂。
偶尔还需要入城收集资源,可能会遇到公司狗和街头人。
在「蝎子」附近,还有其它的几个流浪者营地,其中有比较残忍凶暴的,对于路过的人全部抓走,白千昼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走远的。
仔细考虑后,他答应了。
但他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废土,这五十年间发生了什么改变,他向索尔询问,对方更惊奇的是,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白千昼欺骗他,说是自己失忆了。
“五十年前,爆发了一场战争。”
“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貌似所有人都输了,没有胜者,只记得,在记载中,有一个名叫神久空的男人,最后一个人独战整个世界历史,不落下风,他打了整整两年,依然不服输。”
“过去两年后,他还是被击败了,至此,土地就开始往废土转变,有机物都渐渐消失了,我们这里现在偶尔能吃的肉,也都是合成出来的。”
白千昼追问道:“没人能帮他吗?”
“有,但是没用,因为他们打得太凶了,余波都能横扫高楼大厦,他一边嘶吼一边杀向千军万马,决意不让任何人去帮他,直到死也不后悔。”
“废土出现后,城市也变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在了人的心头,再也无法反抗,人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和傀儡一样麻木,你不是从城里来的吗?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时代了,人不过是一种高级的动物。”
“现在,就连叛逆的想法,都再也不会出现了,所有人都被磨平了棱角,觉得就这么得过且过下去,也足够了,强如神久空,不也什么都没能做到吗?”
“理想不能当饭吃,生命才是第一位,这就是流浪者。”
“公司狗追求财富和权利,街头人想要自由和梦想,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为此而挣扎,就和尘沙底部的蝎子一样,牺牲一切也要蛰死敌人!”
白千昼深深地点头。
……
流浪者营地。
离开地下以后,阳光显得非常刺眼,白千昼辗转在附近,想认识一下这里的人和路,他再次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女子,正在和别人谈话。
他们在商讨接下来进城要采购什么,需要补充载具的燃料了。
白千昼看向那个女人。
他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
他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推开了她面前的别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而后又抓紧了她的肩膀,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他惊道:
“千鹤?”
她愣了一下。
而后拨开白千昼的手。
“你认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那还真是碰巧,听说你加入了,你好,我是青山佐,并不是你说的千鹤,是通过意识芯片寄宿在这个空壳里的。”
“什么……什么意思?”
白千昼几乎想笑出来。
他彻底麻木了。
“意识芯片啊,就是说,你认识的这个叫千鹤的女人,早就死了,留下尸体,然后有人把我的意识芯片插入脑中,于是我就这样复活了。”
“死了?”
“你想知道死法吗?似乎是因为两个帮派之间交火的流弹,打中了脑袋,就一命呜呼了。”
白千昼感到一阵晕眩。
什么时候?在哪里?要怎么挽回?他扑通一下坐倒在地,大口喘息着,黄沙漫天的天空,让他觉得压抑得要窒息了,他转过身呕吐起来。
“她是我的……妹妹……”
“是吗?那真是抱歉,你是冬眠过来的吗?年龄有点对不上啊。”
“冬眠……又是什么?”
“有人想直接去未来,就在冷冻仓里冬眠,这样肉体就不会衰老,懂了吗?和你所知道的时代不一样,现在的人类,不过是和扳手一样的工具罢了,肉体也只是个载体,灵魂也是商品。”青山佐单手叉腰,冷淡地说道。
“城里的大部分人,连名字都没有,就用‘4637’之类的数字代表不同的个体,只要有钱,可以随便购买人的灵魂和肉体,好的坏的,什么样的都有。”
“我们流浪者算好的了。”
“虽然经常有上顿没下顿,偶尔还要火并,但是至少有名字,确实地活着,哪怕今后的结局会跟狗屎一样,无所谓,因为世界就是这样的。”
“世界就是这样的。”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