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白千昼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换好贴身的校服,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的脸和样貌,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感,他仿佛能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影子。
听到妈妈的催促,他才走出房间。
阳光明媚的早晨,在桌子边,妹妹和父母坐在一起聚餐,和蔼的母亲端来了饭菜和味增汤,父亲正在看着报纸,而可爱的妹妹,则是在对自己招手,她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小嘴:
“哥哥昨天都不陪我玩!”
她叫水泽千鹤,是自己的亲生妹妹,目前还是国中二年级,没有发育开,但已经初具美人的雏形,她身穿水手服的模样,可爱得让人想要怜爱。
“你也为哥哥着想一些吧,他还要参加考试呢,好吗?小鹤。”水泽友利子微笑着说。
她是自己的母亲。
“我知道的啦。”水泽千鹤回答。
她是很乖的妹妹,只是平常会撒娇而已,其实只是说着玩的,白千昼并没有因此而在意,而是发出仿佛不属于自己的笑声,打了个哈哈。
这样的生活,好幸福。
岩本秀,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专注地看报纸,他并不是不苟言笑的严厉父亲,相反,他很懂年轻人的想法,经常还会和白千昼一起打游戏。
“我这就开动。”
白千昼坐了下来,将烤肠放进嘴里,还有荷包蛋,咀嚼着这样的美味,再喝一口味增汤,早晨的困倦和疲乏一扫而空,精神饱满了很多。
果然,梦就是梦。
他至今为止生活的记忆,都很清晰,他知道自己是谁,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姓白千,名为昼。
“我出发了!”
吃完饭后,他提起书包,带着妹妹一起出门,母亲在身后说了句“路上小心”,声音很快就消失在房门后,让他觉得有些飘忽。
晨曦的光照在脸上。
初春的季节里,樱花盛放。
白千昼骑上自行车,而水泽千鹤高兴地坐在了后座上,她抱紧前方,哥哥的腰肢,把脸贴了上去,不停地磨蹭,觉得这样很好玩。
“别抓太紧啊。”
“有什么关系嘛!”
拿她没办法,白千昼无奈地叹口气,随后脚放在踏板上,链条缓缓转动,他骑向了前方,柔软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让他觉得很舒服。
“哥哥,你今天早上怎么了?”
“看着好像有点不高兴?”
水泽千鹤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晕。”
“熬夜打游戏了?”
“被你发现了!”
虽然白千昼确实玩了会儿游戏,但也没有到熬夜的程度,他还要认真学习,免得成绩掉下来才行,毕竟他即使名次保持在学校中游水准都很难,得付出很多的心血和汗水。
他突然觉得手心有点痒。
总觉得,曾经有谁、有什么,就生活在他的手心里,虽然这么感觉,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才对,他只能摈弃杂念。
脖子,好轻松。
以前,好像要更重一些?
算了,无所谓了!
在骑行的过程中,白千昼逐渐变得舒服,他的心情很畅快,因为他的生活很质朴,也很平凡,今后也会一直如此,就像前面的十几年那样。
他将水泽千鹤送到了国中学校。
随后,再骑向自己的高中。
从路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只小狗,他急忙地按刹车,生怕将小动物撞伤,然后长舒一口气,感到庆幸,伤害生命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
白千昼抵达了学校。
校门口的大门由两根大理石柱支撑,今天的早晨也和往日一样,和众多同样的学生一起上学,他们将会度过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
“早!”
“早哦!”
他们互相打招呼。
在即将进门之前,白千昼顿了一下,他回过头去,望向遥远的天空彼岸,随后转过身,不再犹豫,进入了校门,走向他的那幢教学楼去。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他很伟大,隐约还能听到别人对他的赞颂,可以与诸神畅聊,尽情尽兴,但他并不快乐,因为那并不是他真正追求的东西。
还是着眼于现实吧!
不管是多么美好的梦。
醒来后掉两滴眼泪就结束了。
……
新宿。
花舞町的小巷子里。
眼神很凶狠的黑发少年,从垃圾桶里醒来,他浑身肮脏,不成人样,意识也很迷糊,他的头脑空白一片,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昏昏沉沉地爬起来。
身上掉落了一块石板。
“这是、什么?”
上面的所有字,虽然都如同象形符号,但不知为何,他却能认出来,那貌似是讲述神话传说的故事,主人公的名字叫作“神久■”,最后一个字被刮花了,根本看不清。
他用袖子擦了擦,没有变化。
饿、好饿,快要饿死了。
他翻找了一下垃圾堆,有几个吃剩下的苹果核,他一点也不在意,直接吃了起来,不知怎的,对于这样的生活,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前方突然传来声音。
几个男人,在一家店前,将一名正在乞讨的、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女人,从门口拿棍子打到了一边去,将其驱赶走,不允许接近周围。
他瞪了一眼,径直走上前。
女人的上半身,靠着墙倚着,她似乎很累了,已经疲倦到连路都不想走。
“喂,女人,我叫什么名字?”
少年直接开口问道。
那女人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不禁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存在,还这么年轻,却已经失去了心灵,仅剩皮囊。
“你叫野狗。”女人笑道。
少年当即怒了,踹了她一脚,可她没什么反应,在泄愤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转身准备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喝的。
“空空如也的。”女人最后笑了声。
少年回头瞪了她一眼。
他重新举起石板,这个东西又沉,又没用,想来也卖不了几个钱,便所幸将其随手丢在了旁边,然后为自己起了一个名字,说道:
“那我就叫神久空了。”
“呸!”
他吐出口水,漫不经心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