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一开始还是快走,到后面就直接跑起来了。
自己成了原主,可被困水箱是原着书里的剧情,虽然她没有经历,但通过文字的描述,便知道被关在里面会有多么痛苦。
无尽的黑暗和滴答的水声交织出满满的绝望。
想到儿子待在那样的环境里,苏浅的心都要碎了。
刚跑到顶楼,苏浅便听到了水箱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有人!
保镖们赶紧上前,将水箱的盖子打开后,用手电筒照着里面,现在这么看,仍旧是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听了苏浅的话,知道这中间是有个挡板,众人先是将水箱里的水都放了,没了水的阻隔,水箱里的声音更加清晰。
苏浅还隐隐听到小包子在说爸爸加油的声音。
这一刻,苏浅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归位了。
还好,儿子没事,还好,有简詹言陪在儿子身边。
水箱内,简詹言没有再继续撞击,他一开始是想通过撞击,看是否能够将困住他们的物体撞破,用力过后他发现这点很难。
后面便是想通过撞击制造声音,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他不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果是远离人群的地方,这样的撞击声根本达不到效果。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没有力气了。
困住身体的箱子是用铁丝固定的,箱子内活动空间太小,四周又布满尖刺,简詹言用力撞击让铁丝活动开来,从而发生声响。
但每一次的撞击,也代表着他的皮肉在和尖刺相触,此刻,两个手臂以及肩膀大腿已经血肉模糊了。
简詹言喘着气,自己要保留力气,而且他头有些晕,也得休息一会儿。
如果这个时候失去意识,儿子和自己说话听不到,小包子肯定会害怕会着急。
“小杨不怕,爸爸歇会儿。”
“爸爸我不怕,你撞了好久了,先好好休息!”
苏杨很懂事,他刚刚摸了周围,这个模板可刺手了,爸爸的那个木板肯定也是,来回撞会超级疼!
他不想叫爸爸撞了,但刚刚爸爸说这样能让妈妈快点找到他们。
苏杨抬手擦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声,如果哭出来,爸爸会担心。
简詹言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木板的尖刺,脱力的他半倚着,眸子无力地半阖。
哗啦啦,哗啦啦……
这时候的简詹言,才猛然察觉原本是滴答滴答的水声变了。
他的脸色骤变,这代表什么,他和儿子密闭的空间被注入了水?!
这一刻,简詹言心里充满了无力,他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朋友吐槽他工作太拼,这样容易猝死,他向来不以为意。
人来到这个世上,最后不都是会死?
死对他来说,从来不觉得可怕。
当下简詹言不这么认为了,他很怕,怕死了。
他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苏浅,怕儿子小小年纪,还没体会这个世间的美好……
一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更怕苏浅无法面对这样的惨剧,剩下她一个人该有多痛苦!
浅浅、浅浅……简詹言心里默念着苏浅的名字。
简詹言用尽力气让自己重新站起身,不能放弃,要自救!
正想要再发出撞击的时候,他听到了外头传来的问询声。
“苏杨!简詹言!苏杨!妈妈来了!简詹言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听到回话!小杨!简詹言!”
外头的苏浅大声喊着,颤抖的尾音显示出她紧张的心情。
简詹薇见苏浅身子发抖,她上前扶助,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负责去将那两个人抓住的张特助,此刻才赶到顶楼,听到苏浅的喊话,心下一凛,找到简总他们了?!
水箱内,听到苏浅声音的简詹言愣住了,本就发抖的双手颤得更加厉害了。
他想回答说他在,儿子也在。
可嘴巴动了动,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自己太激动了。
原来人在过分激动的时候,真的说不出话。
“妈妈!妈妈!我们在,呜呜呜呜呜!爸爸说得没错,妈妈会来救我们的!妈妈,你快看看爸爸,爸爸肯定受伤了呜呜呜呜…”
苏杨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但最起码能够回应外头。
“好,小杨不哭,妈妈这就救你们出去!简詹言,坚持住听到没有,我马上救你和儿子出来。”
简詹言动了动嘴巴,低低地回了句好。
保镖团拿着取来的金属切割机,开始在水箱底部进行切割,刚刚听着撞击声以及苏杨的回答,保镖确定了俩人的位置。
然后选择了另一边保险的地方进行切割。
一个水箱分为上下两层,因为二层被动了手脚,从盖子里下去进行救人不如切割机快,几个保镖同时进行切割,很快就将水箱切开了一人高的门。
“可以进去了。”
听到保镖团的话,苏浅赶紧拿着手电筒上前。
专业人做事不专业的人靠边,深知这点的苏浅,她再怎么着急,保镖们进行切割的时候,也没有在一旁催促地指手画脚。
现在听到可以进去了,她才大步向前。
手电筒的光亮晃到里面,苏浅心里就咯噔一下,水箱内一左一右摆着两个似棺材一般的木箱!
“小杨,妈妈过来了,你不要怕。”
“妈妈,你终于来了,爸爸一直在小杨身边,小杨不怕。”
苏杨想当坚强的小孩,可长时间的害怕和被救的放松等各种情绪融合一起,在这一刻真是憋不住。
他哭了出来。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着一抽抽地哭,听到苏浅心里极不好受。
“小杨,保镖叔叔切割你的木板了,记着捂住眼睛,好不好?”
“好。”
苏杨抽泣着乖乖应答,然后抬起双手捂住。
在黑暗的时间太久,乍见光明的话,苏浅怕苏杨刺伤眼睛。
安慰好儿子,苏浅来到大的木箱这边,她道:“简詹言,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浅浅,我没事。”
简詹言柔声回答,他可以说话了。
“浅浅,我知道你会来救我们。”
简詹言这句话没什么语气,像是喃喃自语,声音放轻的不能再轻了。
苏浅如果不是贴着木板,压根听不见的程度。
不知为何,听简詹言这么说,苏浅本就发酸的眼睛,泪水瞬间滴落下来。
终究是没忍住哭了。
天知道她有多怕他们出事,在调查毫无进展的时候,苏浅咬住舌尖,疼痛和铁锈味让她清醒。
扣着手心的拳头松开,这回终于可以放任它们颤抖了。
两个人都没事,真好!
“嗯,不用怕,我会救你们。”
木箱内的简詹言表情一怔,他以为对方没有听到。
随后,满身是伤的简詹言咧嘴笑了,他就知道。
只有浅浅,这个世上唯有浅浅,会对他说,且有资格对他说不用怕这三个字。
——你来了,我就不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