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到了鬼城。”
宁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摸了摸怀中的小玉瓶,看见城门前高高大大十分气派的牌匾,神情一瞬间温柔下来。
为了出发来鬼城,他专门去小摊上买了套中州七城地图,结果那摊主是个骗子,地图里面标注的地名全是假的。
他第一次按地图的方向往鬼城走,一路上翻山跨岭,过五湖越三江,即使是御剑飞行,也足足在天上飞了三日。
结果,一到那儿,却看见城门口两个大大的字——春城。
宁言不相信,特意问了城中居民,结果得来的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还有一脸古怪的回答,“鬼城离春城十万八千里呢,你是不是看反地图了?”
再一看手上的地图,中州明明是七城,地图上却标注了整整两个林城,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离得老远。
于是,中州林城灵剑派灵越尊者门下亲传弟子,鼎鼎有名散修世家宁家嫡长子,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小贩骗了,买了张错得十分离谱的地图。
宁言一怒之下,撕掉了手上的错地图,转头就在春城内的小摊上买了张新地图。
这次他仔仔细细核对过了,地图上有七城,城城不一样,这回准没错。
他刚要按照地图启程,就悲催地发现,自己腰间的储物袋被小偷偷了,连带着被偷的,还有灵剑派令牌和装在储物袋里的灵剑。
没有灵石还好,但要赶路,灵剑是必不可少的。他总不能光靠两条腿吭哧吭哧在地上从春城跑去鬼城吧?
储物袋上布了禁制,宁言并不担心储物袋中的东西会被人偷走。为了抓到那个小偷,他专门乔装打扮蹲守在街上,蹲守在小摊边,只等小偷再次出手。
小偷还挺沉得住气,过了好几天才再次出手。
最后,宁言成功拿回来自己的储物袋,还顺便帮了把被偷走东西的其他人。
来鬼城之路一番波折,离他出发从林城出发那天,已经过了十几日。
“慢着,做什么的?”
黑王这回学聪明了,他一看宁言周身与众不同的气质,就知道他是个修士。
再一看他那身绣满银线金线的白衣,就知道他和前些日子那个叶天河是一伙儿的。
那么,这又是个魔王旧相识了。
黑王默默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拧着眉头看向还呆呆傻傻站在城门下的宁言,再次高声问道:“哪儿来的?做什么的?”
“我找楚钰!”
一想到自己妹妹就是小荷姑娘,再一想到她与楚钰在九层妖塔中那黏黏糊糊的模样,宁言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或许天下的大舅哥都一个模样,看自己的妹婿哪哪儿都不顺眼。宁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温柔表情一瞬间就被愤怒给取代。
黑王看着面前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架势,再听他那一点儿都不友善的语气,心里猛地一惊。
该不会……这家伙和自家王上有什么旧仇吧?谁说旧仇敌不是旧相识呢?
他犹豫片刻,悄悄从袖口里摸出一张魔族特有的传音符,藏在衣袖之下的手指亲亲画了几笔,符纸便消失在了他的手上。
他已经传信给王上了,就算真是宿敌,他也能撑上几刻钟,撑到王上前来。
黑王清了清嗓子,面露疑惑,“你是何人?来到鬼城,怎敢直呼我们王上姓名!”
“我是何人?”宁言哼哼冷笑两声,愤愤道:“我是你那不要脸魔王的大舅哥!”
“他怎么敢的,把我小妹带到鬼城这个破地方,让她吃苦受累!”
“我小妹如今还生死未卜,难道,我连见一眼都不行么?”
这话一说出口,黑王悬着的那颗心落下了一半,他用手掌给自己顺了顺气。
不是来寻仇的啊,那还好。
黑王刚想要再说两句话,和这位魔王未来的大舅哥聊两句天缓和一下关系,就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无比,瞪向自己身后。
“楚钰!”
“阿昭在哪里!”
黑王连忙转身看去,只见身后那人穿着身绣满繁复花纹的黑色袍子,发束黑玉冠,面色沉静如水,肤色雪白,踏空而来,正是他们新上任的魔王楚钰。
“阿兄。”
楚钰看见身前的宁言,微微弯下腰对他拱拱手,行了个同辈礼。
宁言:……
这个称呼简直要把宁言气得跳起来了。
他什么时候承认楚钰和阿昭的关系了!
阿兄是阿昭叫的,他楚钰怎么也跟着叫啊!
宁言心中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他拧着眉头忍了又忍,想到自家小妹在鬼城魔宫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最终还是忍下了拔剑出鞘的手,冷哼一声大步越过楚钰往前走,“带我去看阿昭!”
他身后,楚钰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黑王,安抚地笑了笑。
……
守在玄冰盆边的玄襄先知一看见宁言,就惊得大叫起来。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以为宁言是来寻仇的,连忙站起来将身后还是小荷花形态泡在池子里的宁昭围住,一脸戒备地看着来者不善的宁言。
“阿昭呢?”
宁言勾了勾唇角,勉强对玄襄与先知露出一个笑容,声音里带了几分迫切。
等等,这称呼,这表情……
一定是有诈!他们灵剑派的人向来很狡猾。
之前他可不是这样叫的!
先知悄悄低下头,和玄襄对视一眼,两人将身后的玄冰盆拦得更紧了。
宁言一看到这两个小妖精脸上防备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什么。
阿昭离开灵剑派的那几年,想来是和这两个小妖精待在一起。
他轻叹一口气,露出一个比先前更为友善的表情,温声道:“别拦了。”
“我知道阿昭就是小荷姑娘。”
“她…她现在还好么?”
恰逢楚钰踏入房中,玄襄连忙抬起眸子,越过宁言目光落在楚钰身上,脸上写满了三个大字“怎么办”。
楚钰对着玄襄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两人挪开步子。
“这是……阿昭?”
宁言看见泡在水池里的那朵浅粉色的沾着池水的小荷花,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他猛地一下拔剑出鞘,飞身将剑抵在楚钰脖子上,怒喝道:“你到底是怎么对她的!”
“我好端端的妹妹,怎么和你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一朵荷花,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