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的!”
画皮鬼那双含情眸像是要喷出火,他恶狠狠地瞪着楚钰,感受着身体里越来越少不断往外流淌的灵力,恨不得上前将楚钰咬下一块肉来。
楚钰抬手一拂,画皮鬼脸上的面具就消失不见了。他变回了真实的模样,一副全然陌生的年轻男人模样。
“你轻佻的表情,嘲讽的眼神,还有矫揉造作的语气……”
楚钰隔空变化出一把灵力小刀,他微微低下头,手里的小刀稳稳当当地扎在了画皮鬼的左肩上。
他勾了勾唇角,面上还是一派冷静神情,眼睛里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怎么敢用阿昭的脸,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
话音刚落,原本扎在画皮鬼左肩的小刀就咻的一下拔出来,这小刀像是一支浸了墨水的毛笔,在画皮鬼脸上作起了画。
不过片刻,画皮鬼脸上就已是鲜血淋漓,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咧开嘴笑得十分张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钰啊楚钰,你出生克父母,入了灵剑派,又克死了同门与你关系最为亲密的师姐。”
“天命灾星,天命灾星!”
画皮鬼伸出手抠了抠自己血肉模糊的脸,脸上的皮翻在外面,露出里面淌着血的筋肉,看上去比先前更吓人了。
他见楚钰皱了皱眉头,笑得更欢快了,“哈哈哈哈哈哈,不然你以为,圣女为什么要在你身上布下禁制?”
“可是呀,就算是布下禁制,都化解不了你这灾星命,靠近你的人……”
画皮鬼故意顿了顿,而后张开那张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大声道:“都得死!”
“靠近你的人都得死!”
咚的一声响起,只见方才还十分威风的画皮鬼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楚钰侧目看去,门边站着一人,是穿着一身黑色袍子的无忧,他阴沉着一张脸,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绪,看上去心情并不美妙。
无忧抿了抿鲜艳的红唇,冷冷一笑,看着被黑色魔气包裹住不断挣扎的画皮鬼,嘲讽道:“人活一世,死老病死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活着的时候没有遗憾,不就得了?”
“难不成…你还想活上上千年,被人家叫做老东西?”
无忧仍觉不解气,磨了磨后槽牙,拖长语调继续说道:“呵呵,忘记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画皮鬼啊,我看你不是画皮鬼,是贪生怕死老王八吧?”
他动了动手指,画皮鬼便从头到脚都被黑色魔气覆盖住了。
画皮鬼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些惊恐神色,无忧作为上一任魔尊,当然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魔族感到痛苦。
身体上的疼痛,相比于内心的恐惧,压根算不上什么。
在只有画皮鬼能感受到的世界里,他陷入了循环,一次一次重复那些幼时可怕的经历,一次一次被陷害被污蔑,没有任何人向他伸出援手。
“啊…啊…啊……”
“啊!!!”
画皮鬼像是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抱着血淋淋的脑袋啊啊叫个不停,却说不出其他字。
他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色血丝,两个眼珠子像是要夺眶而出,看起来可怖极了。
“舅舅。”
楚钰突然出声了。
他看了一眼画皮鬼,又看了一眼依然沉着脸的无忧,温声道:“给他一个痛快吧。”
难不成自家大外甥这么仁善?
这可不行,身为魔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总不能事事都容忍。
无忧神色微变,刚想教训几句,就听到了楚钰的下一句话。
“太吵了,阿昭需要静养。”
楚钰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是一派风轻云淡神情,仿佛解决画皮鬼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仿佛这件事无足轻重和“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好好好!”
无忧乐开了花。
他就知道,他的大外甥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大圣母!
无忧举起一只手,对着画皮鬼的方向,慢慢握紧拳头。
画皮鬼像是受到了控制,挣扎的更厉害了。
随着无忧拳头的握紧,越来越多的黑气涌入画皮鬼的丹田,涌入他的识海。
在楚钰看不到的地方,画皮鬼的识海被越来越多的黑色丝线占领,那些黑色丝线缠绕形成了一张大网,阻隔开画皮鬼的神识,切断他的意识。
在画皮鬼抱着脑袋神情越来越狰狞的时候,无忧突然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他弯起嫣红的唇角,将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发出一个音节,“砰!”
与此同时,画皮鬼身首分离,那颗恐怖的脑袋咚的一下砸到地面上,溅起朵朵血花,还好被楚钰先前布下的金色法阵隔开了。
他的脑袋掉到了地面,身体却还是被乾坤剑钉在墙上,这幅模样,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恶心。
“嘶——”
无忧闭了闭眼,拍了拍手。
半空中突然出现四个穿着黑色衣袍的魔族将士,还是先前那组专业团队。
他们捡脑袋的捡脑袋,取身子的取身子,缝合的缝合,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不过片刻,他们就带着画皮鬼的骨灰消失在了无忧与楚钰面前,地面上墙壁上干干净净,半点儿血迹都看不到。
空气中传来阵阵清新花香,若不是亲眼看见,没有人能猜想到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血腥事情。
无忧又拍了拍手掌,这次,从房间外跑来了一群穿着黑衣黑裙的魔族侍女,她们一个个全都低垂着头,站得离无忧远远的瑟瑟发抖。
“画皮鬼是怎么进入魔宫的?”
“你们,难道一个都没有发现么?”
听见无忧的责备,那些侍女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
她们一个个都缩着肩膀缩着脖子,全都不敢接话,生怕下一秒无忧就出手,自己身首异处。
还是楚钰出声让她们去门外,“舅舅,不关她们的事。”
“我和黑王说了,并未让任何人服侍。”
无忧皱了皱眉头,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
不让任何人服侍?
可是他看那些电视剧里反派称王称帝,都是呼啦啦喊来一大帮子人服侍啊,别提多威风了。
无忧瞥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侍女,再联想到她们的性别,瞬间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是怕大外甥媳妇儿吃醋?
他怎么忘记了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