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到底存不存在姻缘蛊,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换来的爱情,就是真的爱情了吗?”
楚钰温柔的目光从宁昭脸上一寸寸扫过,他说的这句话,像是在解释刚刚所说的“骗局”,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他这样低贱到骨子里的人,怎么配拥有真诚的爱情。阿昭是天上月,是她将自己从深渊里拯救出来。不管如何,此时此刻,她爱他,心中有他,这就足够了。
至于姻缘蛊,这样的东西,服下子虫者,没了神智,只会一味的服从,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宁昭点了点头,想到在窥心镜前那镜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楚钰…会不会也知道了任务的事情,最开始确实是为了任务,可后来…
可后来,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渐渐沦陷的。
她有些紧张地抬起头,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楚钰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嘴角含笑,这才稍稍放下心。
看来,镜妖还没说?
“我…楚钰…”
“嗯?”
“你不觉得,我和传闻中的灵剑派宁昭宁师姐,有很大的区别吗?”
宁昭准备继续往下说,嘴唇却被楚钰用手掌轻轻掩住了。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楚钰摇了摇头,指了指天空,眸子里含着几分惊喜的笑意,温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好……”
“好……我愿意和你合作!”
叶天河两只眼睛瞪得滴溜溜圆,他看着镜子里那一股烟气慢慢冒出来,在镜子旁形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聪明,实际上是最最蠢笨的。灵剑派第一人也不过如此!
镜妖得意一笑,在怀里摸摸索索了好半天,愣是啥都没有翻到。
不对呀,她记得,来第九层之前,她带了姻缘蛊的呀,就放在怀里。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不成…难不成是掉了?
她又摸摸索索了好一会儿,还是啥都没有找到,镜妖一抬头,就对视上了叶天河炙热的目光,她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叶天河抿了抿唇,解释道:“你不是说我和你合作,就给我姻缘蛊吗,我在等你找到姻缘蛊啊。”
他古怪地看了一眼镜妖,怀疑地说道:“该不会…该不会你是在糊弄我吧?”
镜妖:糟糕,被发现了!
镜妖呵呵笑了两声,继续手上的动作,“怎么会,怎么会呢。”
“既然你愿意与我合作,那我们先来缔结契约吧,缔结契约之后再将姻缘蛊交与你,也不迟。”
叶天河这个恋爱脑总算是找回了点儿智商,他眯了眯眼睛,鹰一样的目光注视着面前一团雾气的镜妖,既不应答镜妖的结契邀请,也不做任何动作。
镜妖有些慌了,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却放缓了些,“莫依依可还在九层妖塔第八层等着你呢,你也不想她一直是木头人形态吧?”
“你也知道,莫依依在秘境里面,和简言之在一起都不和你在一起,再者,她因为未婚妻明珠的事情,一直在和你置气。”
“你在不抓紧机会挽回,她就要和简言之在一起了。”
叶天河的那张俊脸在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莫依依挽着简言之,在他面前言笑晏晏的模样。
这怎么能忍!
“好!”
“我答应与你结契。”
……
“他这是…怎么了?”
宁昭看着面前抱着头在地面上痛苦打滚的叶天河,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一团团灰黑色雾气在翻滚,天边电闪雷鸣,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楚钰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叶天河身上魔气环绕,神识被心魔反噬。若他只是个普通人,恐怕早已被那魔气反噬吸成了人干。
但他不是。
叶天河的身上有一股力量,在不断与灰黑色入侵的魔气对抗,两种力量在他的身体里相互碰撞,冲撞到了器官筋脉,所以叶天河的表情才会如此痛苦。
“他滋生了心魔。”
楚钰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边,这片天还是雾蒙蒙的一片,紫黑色的雷电藏在乌云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依依,依依,别走,别走!”
“我是爱你的,依依,明珠…明珠只是一个意外!”
“你,你别来找我!我没做错,我只是想保护依依,天底下那么多苦难的人,难道要我每一个都去救吗?”
“是,我确实是可以救,可是…若是救了你,依依怎么办,难道要我看着她被单眼沙虫抓走吗?”
叶天河还在地面上不断翻滚,他那张平日里白皙俊逸的脸上蹭满了灰,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嘴巴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看样子,要是不救他出心魔,又要降天雷了。
还不如出手,让他欠个人情呢。
宁昭眼睛一亮,扯了扯身旁楚钰的衣袖,待他低下头来,温声说道:“楚钰,你去帮他一把,让他从心魔中解脱出来。”
“好。”
楚钰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什么,抬步走上前站至叶天河身旁,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叶天河闷哼一声,依然不停地在地面上滚动,半点儿变化都没有。楚钰见状,抬起腿,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
一脚,两脚,三脚…每一脚楚钰都暗暗使了力,叶天河终于有了反应,他惊叫一声,一个飞身从地面上爬起来,停止了翻滚。
“楚师弟…”
“小荷姑娘…”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叶天河感受到臀部不正常的疼痛,嘶了一声,他扶着额头,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
他见两人并不回答,回想到刚刚在黑暗中的对话,眉心狠狠一跳,试探地问道:“我刚刚…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些不得体的话?”
“没有。”
“没有。”
宁昭与楚钰一齐出声,惹得叶天河又皱起了眉头,满脸都写着不信。
宁昭才懒得管叶天河信不信,她拉了拉楚钰的衣袖,坦坦荡荡地看向叶天河,娓娓道:“叶道友方才被心魔困住了,是楚钰将你救了出来。”
“想来,叶道友近来许是心神不宁,神魂不稳,才会让心魔入侵。”
她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叶道友,实在不必如此责备自己…”
瞧瞧瞧瞧,她多善解人意呀,连借口都为叶天河想好了。
叶天河点了点头,勉强勾起一点儿笑容,对着楚钰拱手行了个礼,“楚师弟之恩,天河记在心里了,来日若有需要的地方,必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