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伍秦都,北秦王宫。
本该是君臣议事商政的温暖殿宇之内,却持续不断地传来一阵阵令闻者都不由得血脉膨胀的云雨之声。
那弥漫着荒唐淫秽气息的殿堂终于安静了下来。
男子简单系着一条金色的绸缎,倚躺在龙椅上,而那粉肌媚色的娇俏女子则是乖顺慵懒地靠在男子怀中。
男子轻轻抚过怀中女子顺滑白皙的背部,面向南方。
北秦王,嬴途。
他其实并不恨华王。
北秦王这个位置,本来是他哥哥嬴征的,而嬴征膝下也有几位优秀的王君候选。
所以,若是正常情况下,北秦王这个位置,与他嬴途无缘。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嬴途还得谢谢华王易泽帆。
嬴征的几个子嗣虽然优秀,假以时日,必定个个都有着君王之姿,但现在,毕竟年纪尚小,资历浅薄。
华王在天下诸王面前击杀北秦王引得北秦大乱,这几个侄儿再怎么聪慧,又怎么能弄得过叔王的嬴途呢?
嬴途把握住了这次“天赐良机”,坐上了那个本与他无缘的位置。
甚至是嬴征极度宠爱的妃子袁虹,如今也成了他的枕边人胯上客。
一切,拜华王所赐。
因此与嬴途而言,他不愿与华王作对,也不敢。
但,谁让现在华王死了呢?
用为兄王嬴征复仇的理由南下,名正言顺。
北秦朝廷空前一致,南下征俘,仅以两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兖州和近乎整个豫州。
尽管比起华王攻城掠地的速度慢了些,但朝中军中无不欢欣鼓舞。
这也令他北秦王的位置坐得更加稳固。
至于现在为何要在君臣议事的大殿之中愉悦自己,倒并不是因为嬴途有着什么奇怪的癖好。
嬴途好女色,这一点他承认,要不然也不会在嬴征死后将他宠爱非常的妃子拉到自己胯下。但他绝不会荒唐到故意将这商政的殿堂变成自己寻欢作乐的处所。
说起来还挺让嬴途感到憋屈的。
他作为北秦王,可在整个北秦王宫之中,他可以自由出入的,也仅仅只有着君臣议事商政的殿堂。
本该是属于他北秦王嬴途的北秦王宫之中,居住潜藏着上百位化神境修为甚至是神级修为的魔族邪修。
而这些邪修的背后,则还有着一位被他们尊称为魔主的存在。
嬴征早前南下吞明的谋划,便是出自那位魔主。后来水淹兖州,祸及豫州,遏制住华王北上的步伐,亦是因为那神出鬼没的魔主再度回来了。
嬴途没见过魔主,而北秦王宫之中的邪修也是常年见不到魔主一面。
唯一能与魔主有所联系的,只有宫中那异常娇媚可人的魔女九玲。
九玲的姿容绝佳,清纯唯美之中又带着令人心痒难耐的魔魅。
即便是阅女无数的嬴途,第一次在王宫之中见到九玲的时候也是差点没把持住。
若不是当时领他进去的另一位邪修及时告诫嬴途说“九玲不仅实力非凡,而起还是魔主的女儿”,嬴途恐怕就成为混元界历史上最短命的君王了。
然而可惜的是,即便当时嬴途已经收起了那样的心思,却依旧被那“调皮的妖精”察觉到了,并且还恶作剧般地对他下了一道欲咒。
也正是这道欲咒,弄得他这两天欲火焚身,渴痒难耐,这才如此荒诞地在君臣议事的殿堂之中翻云覆雨。
不过终于都结束了。
空壳一般的嬴途木讷地望着南边逐渐变得越发耀眼的太阳被那一圈圈炫彩一般的层层光晕环绕着,恍若佛光。
那一瞬间,他悟了。
嬴途默默双手合十,尽管他仍旧怀抱着那刮骨尤物,但他心中已然明了。
色即是空!
只要心中无色,即便怀抱美人,于己而言,镜花水月。
然而也就在他正在“悟道”的时候,殿堂的大门却是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上!王上!”
门外的太监尖着嗓子大声呼喊。
被打断了“悟道”的嬴途霎时间阴沉下了脸,对着门外怒吼。
“朕不是让你们不要来打扰朕么?”
“违抗朕的旨意暂且不论,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若是扰了宫中的贵人,你又该当何罪!”
然而听到嬴途如此怒吼,门外的太监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敲门声还愈发激烈起来。
“王上啊!奴才的罪您就稍候再论吧!他……他来啦,他来啦!”
门外太监嗓音中的颤抖和语调中的恐惧引得嬴途一阵发懵,可旋即又想到比起作为北秦王君的自己,这太监竟然更害怕他口中的那一位,顿时令本就不悦的嬴途愈发暴怒起来。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朕也不给他面子!”
“来人呐!将这个胆小如鼠的东西给朕拖下去,斩了!”
满腔的怒意令原本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空壳一般的嬴途仿佛又一次充满了力量,揽过怀里的美艳尤物按进了龙椅中,正欲再战的时候,一直都仍其发泄的袁虹却突然抵住了嬴途的身子,气吐香兰,娇声劝道。
“王上您要不还是问个清楚吧!若那奴才说的是魔主,王上此举,岂不是要惹得魔主不悦?”
嬴途原本还对袁虹的突然的反抗有所不悦,可一听到袁虹的劝解却顿时觉得身上一凉,赶紧点了点头,赞道。
“还是爱妃聪慧,你等着,朕问问。”
嬴途转过身,面对着紧闭的大门对外咳嗽了两声。
“咳咳,到底是谁来了?”
然而外面的太监似乎是被刚才嬴途的暴行吓到了,此时嬴途问话,竟是无人敢应声回答。
只是这样的沉默,却是引起了嬴途的又一次不悦。
“你们再不说,那就都拖下去砍了!”
如此威胁,门外的太监们再怎么无奈也只能回答了。
“回禀王上,是,是华王!”
“华王不是已经死了么?”
嬴途顿时一惊。
要知道这一次他之所以会决定南下征讨华国,就是因为修士之间流传的华王已死的消息。
当时为了确定这道消息的真假,他可是让兖州原先的官臣试探了整整一个月的。
当时他判断,华王这样勇武无脑的暴君肯定受不了兖州旧臣的挑衅试探,必定会悍然出手。因此当北秦在兖州的旧臣试探了一个月华王却毫无反应,嬴途这才敢确定南下。
传闻中华王可是没有隔夜仇的,因为他当场就报了。
但这一次为什么华王要隐忍假死呢?
但这些已经不是他现在所要考虑的,最迫在眉睫的,是那个逼近的华王。
当即,嬴途披衫挂袍,推门而出。
“来了多少人?”
嬴途望着早就跪在殿门外的一众文臣武将,紧张地问道。
“回禀王上,就只有华王一人!”
一位武将立即回复。
一人?
嬴途这次真的有些发懵了。
他自然是知道华王战力非凡,能逼得那天外来客狼狈逃窜,甚至是在那场谣传的天人之战之中,华王依旧在那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发天地异相的神人之中走了数个回合而未尝落败。
但若是一人前来征掠北秦,是不是太过夸张了些?
真有人可以以一敌国么?
还是说华王这一次是来谈判的?
可若是谈判,华王也没必要如此托大吧?
“华王现在到哪了?”
“雁门城附近。”
听到下面武将的这个回答,本就困惑的嬴途更加疑惑不解了。
华王这岂止是孤身深入北秦啊!再让他走一会儿,他都要过北秦抵达混元界最北面的广阔冰川中了。
华王无论是要征掠北秦,还是要与北秦谈判,他早该在北河城的时候就调转方向,往西,才能抵达这伍秦都。
虽然不明白华王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自己戒备起来总归是不会错的。
“立即通知并州各城主,保持戒备,注意华王动向,华王的任何举动,哪怕是放个屁哼个鼻涕都给朕报上来!明白吗!”
“臣,领旨!”
“王上!”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自嬴途身后传来,嬴途立即转身,见到那俏媚佳人脸上的紧张这才稍有舒缓。
“爱妃,怎么了?”
嬴途揽着佳人的蜂腰细臀,将那只披了一件毛裘皮袄的袁虹单手抱起,让她倚靠在自己炽热的胸膛上,柔声问道。
“王上,先前臣妾为您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经将出征的并州十万军马召回,如今就驻扎在太原城外……”
“王上若是担心那华王,不如叫那十万兵马赶赴伍秦都护驾。华王若是真有意来寻王上,想必路上就会与那十万兵马对上。”
“华王虽强,即便他有双拳敌四手的能耐,他也不可能是十万军马的对手。”
袁虹娇媚地倚靠在嬴途的肩膀上,慢声细气地说着,仿佛那威名满天下的华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而听着袁虹这极富信心的话,嬴途也不由得心中大喜,也不顾下面的一众文臣武将还在,便一口吻在袁虹吹弹可破的脸上。
“爱妃!你可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
然后扭过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文臣武将怒喝道。
“朕要你们这些个官臣将军有什么用!有了麻烦就只会寻朕,朕养你们是让你们为朕分忧的,不是给朕找麻烦的!”
听得这样的怒骂,跪拜着的一众文臣武将噤若寒蝉。
“还不赶紧去办!”
“臣领旨!”
跪拜着的文臣武将赶紧起身,连忙往王宫宫门跑去。
可他们距离宫门还有些许距离的时候,那紧闭着的王宫大门却是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易泽帆拖着一个宛如一滩烂泥一般的人在一众文臣武将惊惧的目光中缓缓进入北秦的王宫之中。
他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第一次来北秦,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