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儿别哭了!’
何保正站在梁孝城的边上就像祖孙一般在安慰梁孝城。
那祖孙情深的画面令人动容。
以前这小子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越长大越爱哭鼻子了。
梁川好像错过了许多东西。
梁川心头一酸,想上前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启齿。作为一个父亲,他几乎错过了这个孩子完整的童年,在孩子心智成长的最关键的时候,没有教授孩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如何引导了孩子健康的成长。
看着这个孩子的样子,现在已经出落得跟大人一般,普通人家的娃娃,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要帮着家里放牛羊下地干活了。
就算是阿月,年纪比梁孝城少了好几岁,也得为自己的生存做打算了。
何保正走到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背,眼中尽是柔情。
何保正这辈子就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半生也没有享受过父子的天伦之情,这也很大程度让他的脾气变得如此暴躁。
虽然后来春生回来了,让老保正临老前少了一样牵挂,脾气也较前些年改了许多,但是真正改变他的,还是眼前的小少年,梁川的儿子!
何保正视梁孝城如同自己的亲孙儿一般!
梁川看着老头子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好像是受过伤一般,瞳孔猛地一缩道:‘保正爷你这腿怎么回事!’
何保正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又调整回来,笑了笑道:“跟你一样进山的时候不小心给跌的!”
梁川死死地盯着何保正冷笑连连道:‘我当年可不是跌的,怎么你还要给我安排一场跌打大戏出来吗?’
‘何叔公你为何不敢跟我爹他讲实话!’
梁孝城在一旁说道,何保正死死地拉着孝城的衣角让他不要乱讲话,可是孩子心直口快,哪里劝得住。
梁川不解:‘怎么你们还有事情不敢让我知道?’
何保正左右看了看这两个父子,那脾气是越来越像,认定的东西,谁去劝都没有用。
那条半瘸的腿一跺,唉了一声道:‘孝城这孩子打小就跟老汉亲,做啥事除了听他娘他师傅的,就数最听我的话,除了跟他师傅在岛上练箭,大部分时间就回来陪他娘,老汉经常要往清源去送货,这小子陪着我好几年!’
‘老汉不是不懂,娃娃说怕老汉路上寂寞,实际上就是怕老汉一个走这么长的一段路,有个意外什么的,这些年这条路不太平!可怜了孩子一片孝心!只是咱们都是半只脚入土的朽木了,不敢带着娃娃去冒这些险,万一有个什么差池,让我怎么跟艺娘交待?’
梁川听了心火大动,这条路是他好不容易打穿的太平贵富路,想发家就走这条路,当年可是拿命清光了这条路上的大小山匪,这才几年的时间,怎么这帮人又出来了?
前些年,老头子走了一趟货,回来的时候货款让贼人给盯上了,若不是梁哥儿在,老汉坟头的草就老高了!’
‘我腿上让人砍了一刀,还好梁哥儿的箭快,箭箭封喉,射倒五六个贼人,把我救了下来。’
怒气渐渐在梁川脸上浮现,梁川身边有些人绝对不能动,何保正是一个。
作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对自己恩情最重的人之一,何保正在自己事业起步的时候给了自己最大的帮助,梁孝城当他是自己的爷爷,梁川把他当成亲爹都不过份!
何家一家人对自己也确实不赖,一家人都是好人,当年自己一家人还是借了人家的屋子来住,那可不是一般的屋子,是他们何氏的宗祠,搞不好他这个保正让人指着鼻子骂都会,何保正顶住了压力,让梁家一家人住了进来,一直到望乡大宅建好,才搬了出去。
‘咱们不是有安神医在,怎么没有把安神医与黄书记请过来为何保正医治吗?’
梁孝城道:‘我让师傅他去请了,可是兴化到澎湖来回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那时侯正好碰上海上又有台风,又生生拖了几天,等黄神医他们到的时候,筋肉都长歪了,虽然矫正了一番,最后还是落下了残疾,何叔公现在走快的不行,如果慢慢走的话。。’
孝城讲到这里眼泪又是汪汪的,生恨自己的本事不济才会让何保正受这么严重的伤。
梁川想想不对,当年小孝城的箭术就非常的精湛,有射雀的本事,过了这么多年,又有梁师广的指点,不可能更差,只会更好!
怎么可能连几个小贼都收拾不了?
‘是什么人?’
孝城这时也不讲话了,反而有些紧张地看着何保正。
两人一个样,都是闭而不语。
梁川看到几个人表情便又猜到了几分。
‘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
何保正面如死灰,最后只能丧气地道:‘是认识的人。’
‘什么人,孝城我问你,有没有做到位,你娘还有你初一大拍有没有教你斩草除根的道理!’
孝城不敢说话,眼睛求救似的看向何保正。
‘那人正是我的女婿长贵!’
什么!
梁川这一下自己都非常地意外,自己的女婿去抢老丈人。。!
‘长贵那贼死有余辜,知道我送货的路径,也知道我身上带了不少的钱,带着一帮人埋伏在我回家的路上。。’
梁川冷冷地道:‘长贵。。真是长贵?’
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把何保正的儿子骗出去,骗到赌档里面沦为赌徒背上一身的赌债,自己屁股一拍就跑回来了。
对于埋伏何保正这件事,梁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春生为了自己的姐姐日子不会难过,可能从汴京的赌档逃回来了后,也没把当年的事跟何保正说,否则何保正绝饶不了这个小子。
何保正脸上很是失落,一个女儿好好的,被这么一个畜生给骗了身子,本来可以随便找个好人家的,现在半辈子都毁了。
这个长贵整日游手好闲,终日无所事事,在村里是人见人厌鬼见鬼憎,整天想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手段,何家一家人看他也实在难受。
现在何春生跟着梁川,林艺娘信任他,让他到万达的清源总店担任大掌柜,每年光从店里就能分到不少的分红,帮衬着一家人也不在话下。
可是长贵这个人做人就有些下作,终日到兴化的酒楼花红酒绿,喝个烂醉回来就把气撒在何保正女儿身上,逼他从娘家把钱拿回来,一有不从就是各种打骂。
春生就算赚得再多,往他们这个无底洞也不够填!
‘这厮据说在兴化的窑子里欠了不少赌债,听了外仙的奸人唆摆,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
‘外面的人知道你跟着我,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是这样,这厮带着一伙不知哪里来的歹人,知道我天天走这条路,准备抢我的钱,弄死我回去,怕是家里也要遭难!’
何保正又羞又恼,死了这么个无良的女婿,把他们何家的门面都败光了,可是又好像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女儿总算可以解脱了,不需要再与这么一个东西纠缠。
守寡也便守寡吧,就算长贵活着的时候也不指望他能分担家里的事,大小事务都是何保正的女儿自己一手拉扯操持,死了反而没有人找自己女儿的麻烦。
唯一让何保正感到后怕的就是,梁孝城这个半大的孩子,小小年纪动起手来就这么果断,万一给人家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梁川一脸得意的神色看着梁孝城道:‘怎么出手这么慢,还让保正爷挨了一刀!’
孝城有些害怕地解释道:‘因为我认识长贵叔,当时就没有马上引起重视,等长贵叔对何叔公动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小孝城说得诚恳,众人在一旁看得却是无比欣赏,这小小年纪,一人能放倒五六个歹人,这身手与这心理素质都是超一流的好,他还觉得不满意,换作是他们在场这些人,怕是也办不到。
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人跟着进山去打猎,不过他们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身手。
梁川的身手非常厉害,就连他的儿子也如他一般,一家人都让人非常震惊。
‘有没有查清楚这帮人是哪里来的?’
孝城与何保正愣了一下道:‘并没有,当时人都死了。。也就没有多留心。’
梁川当场痛斥自己儿子道:‘看来你师傅没有教你这些江湖世故,这事做的不够到位,会给咱们家带来灾祸,你知道当年这山里有窝匪人,跟你爹斗了多久吗?怎么还犯这么低级的错!’
孝城以前的性子很急,一被人骂就会暴跳起来,现在性子竟然温顺了许多,也不似从前那些暴躁,听着梁川的骂,不还口。
‘你们只以为这事是冲着保正爷来的,照我看没有这么简单!’
众人一听耳朵立时竖了起来,他们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黑料。
‘把耶律重光叫过来,他这次没跟过来可惜了,这种场合就要让他出马,保证查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