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可爱四个字犹如一门巨炮轰的一下轰塌了夏雪的心门,孙厚朴强盗似的霸道地闯进她的心房,撞得夏雪迷离不已,脸红得像秋日的果实,她醉了酒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出紫禁城,耳边不停地环绕着这四个字,其他的耳音一概也听不见!
对夏雪的评价她听过多种多样,无非家门不幸、有辱门风,有人甚至与夏雪相完亲,背后就盛起一大串流言蜚语,大骂夏雪没有女人味,更不是一个淑女之类,总之多恶毒的话她都承受过。
唯独没有人跟她说过这四个字——你很可爱。
女人需要的是赞美,这么直接的情话就是最肉麻的赞美,夏雪就像是夏天里吃了一碗酸梅汤,冬天里饱饮了一坛香醇的美酒,醉得如此彻底!
这一招孙厚朴是跟梁川学的。
他的审美也是独特。
与梁川相识之前他就喜欢郑若萦这样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姑娘,只可惜郑若萦早就一心在梁川身上,他只是单想思而已,也正因为这样他与梁川非但没有翻脸,反而成为了兄弟一般的朋友。
他见到夏雪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她洒脱的作风还有那股英气深深地吸引了他,他不喜欢那种只会红妆刺绣的姑娘,他是一个生意人,他更喜欢这种坦率直爽的阳光小美女。
与梁川接触得多了,他的作风也有了一丝改变。他不会像这时代的读书人那样,喜欢一个人还要装得清高,让女子来倒追,他喜欢他就直接表白,要的就是这样霸道总裁的直接,能不能成就一句话,愿不愿意就点点头,如此直接的方式也正是夏雪这种姑娘最没有免疫力的方式,一来就中招,一出招就致命!
他错过了郑若萦,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终于又让他碰上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他迫不及待地找到梁川,问他这姑娘是什么来路。
梁川看着孙厚朴那一脸春风的神情,调侃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撞上了?”
阳光从纸窗照进来,让他的脸庞更加阳光。他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三哥,那天与你在街对面铺子里的那位姑娘是谁?”
梁川一怔,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内心升起,他沉声道:“哪个姑娘?”
这些天跟着他的只有两个姑娘,一个是沈玉贞,玉贞孙厚朴认识,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另一个就是夏雪,难道他。。
“就是那位女扮男装跟着仇管事的姑娘!”
完了,这小子眼神真是毒啊,做生意的货比三家,专挑好菜下手,这挑谁家的姑娘不好,偏偏看中了人家夏竦家的宝贝女儿!
梁川叹了一口气,这话不知道要如何跟孙厚朴提及。
孙厚朴听他的叹气声也是背后一寒,难道又是喜欢他的姑娘?不是吧,自己怎么专挑人家的姑娘下手,三哥不是自己的亲哥可是这几年的境遇那是比自己的亲哥还亲,自己总不能又因为女人。。?
“既然名花有主,那我也不能强求。。”孙厚朴的语
气中透着无限的黯然,一扭头就要走。
梁川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子想歪了,一把将他拉回来道:“什么名花主乱七八糟的?”
“不是吗?”孙厚朴苦笑道。
梁川带他进屋,见四下无人这才缓声道:“他是夏竦的女儿。”
闻言,孙厚朴脸色煞白,不异于被天雷击中。
大宋的文人地位是最高的,社会人分四等,士农工商,读书的士子排在第一,他们的子女自然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如果是男孩能够靠着父辈的功名封荫,如果是女儿那就是结亲的工具,能让家族的势力更上一层楼。
地位最惨的就是商人,别看大宋的工商业世界最发达,这些商人的地位简直是悲惨,他们没有资格享受一些物品,出门的通行工具也受限制,为了改变这种境遇,他们就想到了找个好女婿的方法来给自己贴金。
榜下捉婿这一词正是来源于大宋朝。优秀的学子成了这些高官的女婿,差一点的就成这些大商人的择婿目标。
但是无论怎么变,就是没有官员的儿子娶商人的女儿,商人的儿子娶高官的女儿。一旦违反,那就是自甘下贱!
这是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任他们赚了金山银山,读书人哪怕是吃着咸菜喝着稀饭,也极少把女儿嫁给商人做妇!
寻常人家是这样,更不要提当朝副宰相夏竦的女儿了,孙厚朴如果说刚才误以为夏雪喜欢梁川让他心寒,现在知道夏雪的身份,简直是让他心碎,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
孙厚朴失魂地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沈玉贞想安慰他,让梁川制止了。
“让他好好冷静一下吧,说再多也没有用,这朴哥也是。。夏竦那是一般人吗?他要是肯拉下这个脸,那我就。。”
“你就什么?”沈玉贞好奇地问道。
“我就把你给办了!”梁川一把扑向沈玉贞。
。。。
夏雪自从被孙厚朴霸道地撩拨以后,同样是失神地回到夏府,仇富见着她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的伤势,还一个劲地安慰这个傻姑娘。
他没有心爱的人哪里能看得出一个人已经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夏雪坐在自己的闺房当中,房间里没有一件女红,没有一点水粉味,放着一些刀剑,还有一件件的男装,此时的夏雪才觉得,为什么自己没有更女人味一点,为什么自己不像别的姑娘那样端庄,那样温柔!
她把刀剑收起来扔了出去,让侍女打了一盆水洗沐一番,很不熟练地找来水粉往脸上涂抹,却怎么也对自己的妆容不满意。。
她泄气地把水粉放到桌上,无力地坐在铜镜前自怨自艾。
仇富走进她的房间,看到一桌凌乱,这才问道:“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谅仇富再笨也应该猜到了,一个不顾自己形象的女孩子一旦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就是有心上了!
“是哪家的才俊让我们夏丫头方寸大乱?”
夏雪娇羞低下了头。
“告诉仇伯,谁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合适的话我去说与老爷听,也该找个合适的人家了!”
夏雪一脸娇嫩,低声道:“仇伯。。你听说过紫禁城吗?”
仇富一听摆摆手道:“自然听过,那地方你可不能去呀!”
仇富好像嗅出了一丝不对劲,脸色一变转问道:“难不成是紫禁城的那个少东家?”
紫禁城的孙厚朴富可敌国,人又英俊年少,官场上的许多人家都在打听他的出身,只苦于他是一介商人,一点功名也没有,可惜了!仇富这自然也是听说过的,难道自己带的这个姑娘喜欢上了那个孙厚朴?
夏雪的脸更红了!低低的头像鹌鹑一样,快要埋到裤腿里去。
仇富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人猛地站了起来,苦口婆心地劝夏雪道:“夏丫头,你糊涂啊,你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吗?你们两没有好果子的!”
夏雪被仇富的激动样给吓住了,她压根没有想那么多,这么多年孙厚朴是第一个让她有一种心动感觉的人,千金易得良人难觅,如此艰难碰到一个,怎么仇伯第一个就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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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伯。。?”夏雪委屈巴巴地看着仇富,讨饶卖乖一般地问道。
“夏丫头,那孙厚朴就是一个商人,你是夏府的千金书香门第累世官宦家的女儿,哪个当官的会把自己女儿嫁给商人?不要夏大人不同意了,就是我也不能答应!”
夏雪越听越害怕,以前但凡是她要什么仇富无不是千依百顺,能做到的马上做,不能做的也会尽力做,独独这一次。。
“你爹爹知道你的心思会气疯的!这是往你们老夏家的祖坟上浇大粪啊,他一个商人安敢有这么大的非分之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此时此刻,夏雪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那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从小就没有母爱,再想起今天在紫禁城看的那一出震憾不已的倩女幽魂,内心产生了无限的痛苦,她深深地体会到了聂小倩那喜欢宁彩臣而求之不得人鬼殊途的痛苦!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她跑到床上躲进了被窝,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首词,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
“夏丫头,以前老头子我陪着你胡闹挨打我也无所谓,反正也无关紧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一定会和夏大人站在一起,从今天起我就不能让你随便出门了!”
仇富知道被窝里的夏雪听得见他的说话,说完也没有再重复,直接就吩咐女婢道:“你们要是敢帮着小姐胡来,当心我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夏雪悲从中来,虽然才一面,虽然两个人才说了几句话,可是这种感觉是如此刻骨铭心,她好像能明白为什么父亲在母亲死后这几十年不再续弦,那是因为世界上再没有那一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