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艺娘在身边了这每天都感觉时间不够用还是自己也盼着这龙舟比赛早点开始,结束了与艺娘回凤山去生产,十六在清源的美景与各种小吃美食中来得格外的快。
这一天街上不似往日那般人流涌动,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铺面里也是空空的,所有的人都往笋江边上挤去了。这龙舟比赛堪比当代的奥运会,这么大型的比赛可是一生难得几回闻的盛事。古时侯能有几天太平日子,又有几天饱暖思淫、欲的日子,算下来有几个地方多少人会有这闲功夫来参与这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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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天蒙蒙亮就拿着小马扎小凳几到江边占了位,威远楼举办这次活动就是为上次梁川办的太公杯钓鱼比赛中死的祈福,可不想再悲剧重演,他们也派人多次来维持着江边的秩序,就怕人挤人又把人挤到水里头去。江边旌旗蔽日,各种杂耍小吃的早早的就上阵吸引民众,这热闹的程度都能赶上清源一年一度开海的仪式了。
因为今天梁川也要亲自上龙舟去比赛,虽然他不是队员,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担任司鼓手,艺娘带着全家男女老少,也到江边来给梁川助威。
赵婶给一行人做了许多的吃食,艺娘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消化,肚子很经常饿,赛龙舟又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要是饿了可是没地方吃东西的。
他们的观赛的地方梁川与高纯打了个招呼清出来的,就挨着威远楼一众官员观看的看台边上,这里时常有衙役打招呼,也没人敢在这里放肆,可以放心地观看。就连这次比赛几个大户吴蒲孙黄还有梅山的土着队待遇都没有艺娘他们好,还是挨在艺娘他们边上,家丁圈的地盘。
吴家的队员们刚一露面,高纯便带着捕快们压了上去,将吴家的队员们团团围住。吴家家主吴青廷大惊,他们才被赵惟宪上门教育过,知道官府不待见他们,他们支持这次龙舟也是这了与威远楼示好,不曾想这比赛还没开始,官府就对他们虎视眈眈。
老百姓一瞧有热闹,还是威远楼与吴家的茅盾,这可难得一见,纷纷驻足围观。吴青廷道:“高捕头这是何意?”
高纯摸出几张画相,上面画着人头还有所犯罪行,对着吴青廷道:“吴老爷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窝藏州府通缉重犯!”
吴青廷接过画相一看,那三个通缉犯分明是自己队里的三个艄公,自己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不是闹着玩的,连吴青廷的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一切都在梁川的算计之内,等这些艄公出现了当场擒拿,赵大人黄大人也会出现,吴家家主怕事情张扬出去定会忍气吞声。
高纯
冷冷地道:“吴老爷,若不是今天本捕头亲眼所见必让这几个贼人逍遥法外,这包庇之罪。。“
原来是为了巴结官府,这情节骤变,竟然变成了自投罗网,吴青廷脑子一片空白,他可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惹什么麻烦,果断将几个艄公交给了高纯,对着高纯又是一番好言,才将事情大事化小。
无奈的吴青廷只能另外再找三个人来划龙舟。
放眼望去整个江边全是人头,摩肩接踵黑压压的一大片。突然人群里一阵騒动,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轿子载着一众州官大员来到了江边。赵惟宪穿着一身紫色的曲领大袖公服,上戴幞头腰束玉带,下裾加横襕,腰间还悬着一个鱼袋。身边跟随一众人都是或绿或朱,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紫色的公服,众星拱月一般与诸人互相说道了两句便走上看台,坐在最显眼的中央位置。
便是梁川也没有见过这种官服,唯一见过最高的黄少平通判,穿着大红官服,还是在公堂之上,那时眉眼低低的,不敢昂首正视黄少平。
黄少平看了看天时,朝赵惟宪请示了一下,得到赵惟宪首肯之后便走到了礼台中间,刀子般的眼神扫了一遍台下民众。民众很识趣地全部安静了下来,虽有万嘴千舌,可是此时的江边竟然寂寂无声。
黄少平很满意这效果,这才朝着下面无数民众说道:“皇恩浩荡四海同风,时值端午吉日良辰,清源万民空巷宾朋咸集,受赵知州所托,承数十万民众之意,办此龙赛祭奠亡于江中故者,也祭颂笋江潮生万顷育万物济民生。”
黄通判的开场白很官方也很正式,讲得人听着一愣一愣的,但是老百姓就是买账啊,一讲完台下就欢声雷动,人人称颂青天,个个讲着官府的好话。
接着是队员入场,一共六支龙舟队,每个队都将自己的龙舟扛在肩上,嘿哈嘿哈,气势不凡地喊着号子走到了看台前面,接受着官员们的检阅。
吴蒲孙家三个队出场就数蒲家引起的动静最大,因为他们是清一色的黑人,只有眼白还有几颗牙齿是白的,身体其他部位就像墨水一样黑。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每个人都是一身的腱子肉,怎么走路下肢轻浮,眼神也很飘乎,就像随时能摔倒一样。
民众们虽然说看化外人不是那么意外,可是一次这么多的昆仑奴聚集到一起划龙舟,这场面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梁川远远地望着这些昆仑奴,心里偷笑看来这一斤巴豆的威力不是唬人的,就是这些黑猩猩也扛不住了。不用比了,这蒲庚的六万贯钱还有一座庄子到手了。
昨天夜里耶律重光来报给他,丰州黄家与梅山村的村民因为那条
水渠果真打了起来,对方都说是对方的人干的好事,激辨之下不知谁火上加油先出了手,两边人火拼到一死数伤,这一下官府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拿了好几个主谋进了丰州大狱,其他没进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都挂了无数的彩。这民间械斗果然不是过家家,动起来要是真刀真枪的玩命活儿。两队人好几个划龙舟好手都折进去了,元气大伤,也只能找几个临时来凑数。
梅山队的队员们扛着龙舟从梁川身边走过,不少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模样狼狈不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才是威远楼大狱里出来的,而不是站在梁川身后的这些人。
威远楼队是压轴出场的,一出场便引起了所有民众的热情欢呼,因为威远楼队由司方行领队,队员们全部穿着整齐划一的队服,束腰紧身劲装看着精神不已,脸上还着一个天神大傩的面具,更有一分端午祭神的神秘色彩。再看看其他的球队,要么没有精气神,要么还带着伤,衣服五颜六色杂乱无章,人家威远楼光是这一身行头就在气质上赢了其他五支球队。
还有威远的龙舟,雕龙绘鳞,龙首与龙尾还舟身上的龙鳞栩栩如生,船身细长,从没见过这样的龙舟,看着威远楼的人扛着这龙舟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这龙舟的质量应该是极轻的。
连高高在上的赵惟宪看到这场景都露出了赞赏惊艳的神情,这才像官府的代表队嘛,看着司方行一脸满意的神色。黄少平也没想到司方行把事办得这么漂亮,所有的官员交头接耳,都对自己这只不抱期望的队伍另眼相看。
六支队伍扛着各自的龙舟在看台前列队,接受着赵惟宪的检阅。人群里梁川看了孙厚朴一眼,孙厚朴心领神会地与他点了点头。
黄少平接着焚起香炷,又粗双长的檀香是各种祭祀场合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香递给了赵惟宪,由他来祷告上苍。接着再由黄少平来念祭江祷词。
“万古水疆,生生不息,育天地之万物,蕴无量之宝藏,利舟楫而通万国。。。”祭词冗长而晦涩,听得人昏昏欲睡,但又是仪式感相当强的一环,当了这一环,仿佛做什么事都师出无名一般。
黄少平一字不落地念了半天,可苦了这些扛着龙舟的队员,龙舟在下水之前可是不能下地的,否则会惹龙王爷震怒,他们的龙舟重达两三千斤,扛在肩上半天隐隐酸麻,就怕再扛下去等下也不用划船了,回家去休养得了。
千辛万苦终于盼来了黄少平一句祭礼告成,伏维尚飨的话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赵惟宪一声令下,六支队纷纷将船下水。梁川看了看他们甩膀子解麻的样子,嘴角冷静笑道,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