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玥不以为然:“凤凰浴火,方能重生。蛟龙不出海,如何走蛟成真龙啊。”
王蛟也带着对白初玥的宠溺,点头道:“不过是一道好意头的菜罢了,本宫没那么多忌讳。”
顿了顿,他又道:“且爱妃说得对,凤凰浴火,方能重生,蛟龙不出海,如何走蛟成真龙。”
但是,将士们还是不敢对那蛟龙出海动筷。
王蛟又道:“你们不敢动筷,那本宫先尝,自然知道是何物所做。”
王蛟尝了龙肉和龙鳞,随即点头道:“玥儿,我尝出来了。”
“噢?”白初玥静等他继续。
“……这里面有烤猪肉,还有虾肉地瓜和杏仁?”王蛟斟酌着道。
“对。”白初玥含笑颔首:“殿下堪称食神,一尝便知是何材料制作。”
这道菜她是在厨房里做的,王蛟在外面并未瞧见。
姬衍看着那巨龙,对白初玥慈爱道:“女儿可否给咱们说说,这蛟龙出海,是如何制作?”
白初玥点点头,遂详细道来:
“这蛟龙出海,乃以熏烤后的猪龙骨为骨架,龙身以虾肉红薯咸蛋黄等混合成泥,包裹着龙骨塑造龙型复慢火烤之。
待烤出红薯鲜虾的鲜甜焦香后,再涂抹上蛋黄液插上金沙杏仁薄脆为龙鳞,洒上糖粉略烤出焦糖香即可上桌。”
王蛟又发自内心的夸赞:
“这蛟龙的食材虽然很容易获取,难能可贵的是这鲜虾和红薯泥混合起来的味道。
既有烤红薯诱人的香甜,又有烤大虾的鲜香,还有烤猪龙骨散发出来的肉骨香。
外面还裹上焦糖的金沙杏仁香,甜咸香酥脆,味道恰到好处,如此至臻美食,即便是御厨,也做不出来。”
“殿下过誉了。”白初玥对王蛟微微躬身。
不悔又好奇的问:“娘亲,那蛟龙的龙头,是以什么雕琢出来的?”
“那是以金南瓜雕琢而成。”白初玥含笑看着儿子,“但那龙头可是生的,不能吃哦。”
“我……也好想尝尝了。”不悔馋涎欲滴。
将军们虽然很想尝尝那蛟龙出海,终究碍着蛟龙冲犯太子殿下的名讳,不敢擅自下筷。
白初玥见众人不敢动筷,又对大家道:
“诸位若怕这蛟龙忌讳,那我把这龙头斩下,你们便可放心吃了。”
将士们又暗暗心惊,这太子妃把蛟龙头斩下,岂不是要斩下太子殿下的头?
姬衍略为蹙眉,带着复杂的感情看着白初玥。
白初玥走至金龙头部,那儿,她早就放了把锋利的长刀。
她举起刀,看看王蛟,心里五味杂陈,想着湖心岛那些枉死的无辜者,她既不能真正斩杀王蛟,古有以发代首,如今就以这蛟龙南瓜首,来代替她为那些无辜者报仇吧。
白初玥手起刀落,一刀把龙头斩下。
王蛟虽然感觉白初玥方才挥刀那一瞬,那眼神含着悲恸,还隐隐似有泪光,却终究没想到白初玥心底那些恨事。
白初玥斩下龙头那一瞬,王蛟不知为何,竟似心惊肉跳。
随即,白初玥让侍女把蛟龙分给诸位宾客品尝。
不悔又藏了些起来,等一下去见虎爷爷时,与不离不弃妹妹对视,也让她们尝尝。
宾客品尝蛟龙出海,也是啧啧称赞……
王蛟蹙眉看着白初玥,总感觉她心事重重,眸底带着隐隐的忧伤。
盛宴结束,夜色来临,凤凰台便放起璀璨的烟火。
白初玥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蛟,原来,这些是王蛟悄悄让侍卫安排的,白初玥并不知晓。
一枚枚烟火“咻!咻!咻!”的直射天际,而后“嘭!嘭!嘭!”的爆炸出一朵朵璀璨夺目的烟花。
烟花太美,可惜稍纵即逝。
不悔和白云飞看见烟火,又是最开心了。
王蛟注意到,只要他儿子开心,玥儿才会跟着露出笑靥。
王蛟左拥白初玥右抱儿子,兴奋的问他们:
“烟火漂亮吗?开心吗?”
“开心!”儿子不悔拍着手。
王蛟在白初玥带着淡淡忧伤的脸上亲了口,等待她的回应。
“非礼勿视……”不悔赶紧拉着小舅舅,带着食物去喂虎爷爷。
白初玥默默看着王蛟,心里一阵苍凉。
属于你的,永远都在,即便远在天边。
不属于你的,永远都无法企及,即便近在咫尺。
“烟花易冷人易散,韶光易逝人易变。”白初玥看着坠落的烟火,带着淡淡的哀愁。
“为何如此感触?”王蛟带着研究性和心疼的问,“玥儿,我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
“每年过年,我都会和女儿一起过年,今年是第一次和两个女儿分开。”白初玥眸子里盛满思念,“看见不悔如此乖巧,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一对女儿。”
白初玥这样的解释,天衣无缝,王蛟也觉得合情合理,心里的疑惑释然。
“好,我即刻派杜淳明日去接她们回来。”王蛟道,便想去给杜淳下令。
“不,不悔是你的亲生儿子,都惨遭皇后毒杀。如今还是多事之秋,我不想我的女儿回来,又成为我的软肋。所以,接她们回来之事,还不急于一时。”
“你放心,任何人再敢伤害咱们这三个孩子,我定不饶恕。”
王蛟一边安慰,又拍拍她的手,道:
“这母女分开,远隔重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尽快接她们回来。”
白初玥又怎能告诉王蛟,自己不久就会寻找机会带儿子去和女儿团聚,永远离开大东荒。
“好了,她们刚在西荒学好那里的语音,刚刚适应那里的生活,我也不想那么快就接她们回来。”
“把你的时空镜给我,我问问女儿自己的意愿,是否想马上回来。”
王蛟向白初玥伸手,他知道白初玥的时空镜能与她们对视。
若王蛟与两个女儿对视,一看便知两个女儿与不悔长得一模一样,还不会起疑?
“算了……西荒的时辰和大东荒有差异,如今她们早睡着了,就不要打扰孩子了。”
白初玥的解释也说得过去,但王蛟心里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
但一时半刻,又说不出她哪里不对劲。
大年三十夜,白初玥又去陪儿子睡着了,才磨磨蹭蹭的回来陪王蛟。
两人躺在床上,白初玥自然的侧转身子,总算理解什么叫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王蛟在背后拥她入怀,想问她是否有什么心事,是否还在为之前儿子失踪他对她恶语相向,她耿耿于怀,话到嘴边,见白初玥显得疲累不堪似乎一下子睡着的样子,也只能默默叹口气,搂着她入免。
而即便怀拥白初玥,他也似乎感觉不到她当初的热度,他撑起头,看着眼前的睡美人,想到她的笑靥,想到她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爱,他又露出幸福的微笑,又觉得是自己多疑,是自己太敏感了。
大年三十,墨子虚与杜若貌合神离的坐在一处饮宴,宴后杜若等人离去。
墨子虚回红尘客栈,变成梨花的若梨也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回红尘客栈里面,看着醉醺醺的墨子虚,才恢复人身出来照顾小墨墨。
醉醺醺的墨子虚,看着眼前的倩影,迷迷糊糊的笑道:“玥姐姐,真的是你,是你来到我身边了?”
若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墨子虚双臂一伸,就拥若梨在怀里,呼呼呼的睡着了。
而若梨,就这样在墨子虚的怀里,享受做人的温馨。
虽然,他知道墨子虚以为怀里之人是老大白初玥,但她思想单纯,只要能被他拥入怀里就好,管他爱的是谁,心里想的是谁。
皇宫中,按习俗,太子和满朝文武甚至那些士族德高望重者,皆会出现年夜宴。
大过年的,太子殿下却不带小太孙回来参加团圆晚宴。
倒是太子良娣虞美人和太子孺子端木金花出席。
皇上似乎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没辙,怏怏不乐的喝闷酒,自然引来朝臣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白初玥的非议。
在平南王与镇北候的唆使下,大臣们大多悄悄议论,说白初玥是狐狸精所变,太子殿下被白初玥那狐狸精迷惑,才在凤凰台流连忘返,竟不回皇宫与父皇母后以及群臣过年。
“真是太过分了!”
“太子殿下着实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也该带小太孙回来,向皇爷爷拜年呀。”
“那白初玥八辈子烧了高香,得皇恩册封太子妃,却不来向皇上谢恩,太子殿下还被她迷惑,真真是红颜祸水!”
朝臣们一个个气得义愤填膺,直指白初玥是个祸害。
皇后抹抹眼角,声音都似乎嘶哑:“这些年小太孙一直陪着咱们过年,从未分开过,如今他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否吃好喝好,本宫还真是牵肠挂肚呢。”
皇上看着演戏演得声情并茂的皇后,恨不得杀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拆穿她,自己脸上也无光,只能低斥:
“你还有脸说!若非你毒害朕的小福星,他怎么会在外医治,还不能回宫与朕过年!”
“确实是臣妾愧对不悔,但罪魁祸首,又是谁呢?”皇后大袖掩脸,低声反问。
皇上有些哑口无言,却不能示弱:“那是你死有余辜,若非不悔以德报怨,你焉能活命!”
皇上皇后的座位远离群臣,大臣们也不知道皇上皇后明争暗斗。
镇北候不满的大声道:“那白初玥册封太子妃,依礼得回宫向皇上皇后叩谢天恩!如此恃宠生娇,太不识抬举了!”
皇后却根本不想白初玥那么快出现在皇上面前。
她是要等王蛟与白初玥大婚,一切已成无法挽回的定局后,才让皇上和王蛟痛不欲生。
皇后见群臣对白初玥不满,随即大度的为她辩护:“诸位大臣不必怪责太子妃,她带着小太孙在外治病,未能赶回,情有可原。”
众大臣议论纷纷:
“凤凰台距神都,不过百里之遥,她白初玥怎么就不能带小太孙赶回来了,我看她分明不把皇上皇后放在眼里!”
“还是皇后娘娘胸怀宽厚,仁慈待人啊!”镇北候对皇后夸赞。
若是从前,朝臣对皇后的夸赞,皇上还表示赞赏,如今皇上知道皇后在演戏,是越来越厌恶她了。
韩渊却看着宴席,问皇上:“往年国师皆与群臣一起赴国宴,今儿个,怎不见国师呢?”
“对啊……”皇上也左顾右盼,他方才一直惦念着王蛟和不悔,此刻才留意爨颜竟然缺席,“国师今年去了哪里,也不知会一声!”
皇上的话,似自言自语,却是对身旁的傅承恩说的。
傅承恩支支吾吾,也不知所以然,只得敷衍道:“国师……许是……为皇上炼丹药吧。”
丹药?
说起丹药,皇上心里更加郁闷,这几日自己身子是越来越力不从心,却未见爨颜献上什么灵丹妙药。
皇上心里想着,等爨颜回来,得好好训斥他。
心情不悦,随后早早散了宴会。
皇上起身之际,却力有不逮,几乎摔倒,要内侍搀扶,方能起来回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