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您赞同为了成功可以不惜代价，对吗？”我盯着他问道。
——“琳娜，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姑娘，和你谈心真是一件非常正确的选择。
这好像触及了我想要谈的核心话题了。
你提的确实是个好问题。它好就好在——在很多人的心中这不是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
现实生活中我们好像遇到的更多的是这种人。我觉得就算他们在理论上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异议，可是，一旦遇到具体的事情，他们在取舍的时候还是会为了成功牺牲掉别的。不用说别人，我就是一直这样做的。”
——“人们渴望成功也没有错吧？”我说
——“当然，可是为了成功手段的选择也确实值得商榷！”罗曼看向我意味深长地说。
——“呵呵……我真没想到，您今天对这个也有怀疑了。”
我笑着喝了一口咖啡。我想起几年前在罗曼家里。他要我出卖谢尔盖时，他说的可完全是另一套人生哲学！
——“琳娜，你的反应我一点都不奇怪。说实话，这要是放在几年前，我都不相信自己能这样想问题！我那时对自己的人生观毫不怀疑，甚至觉得这就是普世的价值观。”罗曼说
——“那您今天改变了？”我问
——“对！我开始质疑这种想法了，不过不是今天才开始的。说实话，你当时拒绝我，我只是觉得你就是一个对社会和人性还心存幻想的天真的小女孩。你的观念只能证明你的幼稚，随着时间的变化，你就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真正令我没想到的是谢廖沙的做法！
那天，他见到我，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我接受他辞职的条件放了安德烈！我被他的突然建议弄得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去想他这样做的动机。我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所以立刻就答应了。”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谢尔盖会这样做！”我说。
——“琳娜，你知道吗？起初，我还想，谢尔盖假如想讨好琳娜，他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就算安德烈被遣送，对他还真没什么损失，也许，从某种角度上讲，这对谢廖沙还未必不是件好事呢！他的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个琳娜也真邪门！难道，连聪明的谢廖沙遇到琳娜的事也会犯糊涂？
后来，我明白了，谢廖沙是真的想救出安德烈！他甚至为此不计代价。”
——“他为什么要这样？”我问
——“嗯！后来，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时谢廖沙的动机竟然如此简单：他说，琳娜是他的部下，是个品性极好的姑娘！我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本不应该把你搅进来，你和安德烈不应该无辜遭受这样的命运。让忠诚的下属为了自己的仕途买单，这是谢廖沙的良心所不允许的。”罗曼看向我说。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们都不了解谢尔盖，他比我想象的要高尚得多！”我说道，心里对谢尔盖充满了敬意！
——“琳娜，尽管我以前很欣赏谢廖沙，可是，这次他才真的让我折服了！后来，我开始反省自己和谢廖沙的差别，忽然顿悟了一件事，谢廖沙在朋友圈子里的威望还真不仅仅是由于他的聪明，当然更不是因为他长的比我帅，呵呵……
可能更多的是他的人格魅力，让谢廖沙有很强大的气场。
气场这个词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不过，那种给人的感觉倒是很实在的。
我回想在我的认识的人当中还真少有人给我这种感觉。
男人总是习惯理性去判断事情，对某些感性的东西感到荒诞可笑。
所以，一开始我觉得谢尔盖简直是疯了，他想当英雄是不是找错了舞台？从我当时的价值观出发，我真不理解他的动机！
后来，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安德烈时，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所有那些我认识的人，包括尤里在内，他们对谢廖沙的帮助都不是出于利益。而是，他们对谢尔盖人品的支持！说实话，这些人也不是谢廖沙的财力所能收买的。
那时我明白了一件事！在人们的交往中有一件特别重要的因素竟然让我如此愚蠢的藐视了！
我低估了人品的价值，忘记了人格的力量！是这个才是我失败的原因！！！”罗曼说。
——“的确如此，安德烈说谢尔盖是个气场很足的人，我其实没有怎么理解他这句话。我还自认为人们喜欢谢尔盖，主要是因为他那出众的仪表和不俗的谈吐呢”我笑着说道
——“谢廖沙，不仅品德高尚，他很有气度！这也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琳娜，我也像你一样错误地判断过——外表让人感觉高傲的谢廖沙，为人也许不会那么厚道！
可是，我又错了！谢廖沙似乎真没计较我做的那些事……他的心胸越发让我感到惭愧！
一个想法刺激了我：很久以来，自以为已经深谙人性的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狭隘可悲。
我绝对地用利益的得失去评判一切事物，这本身是多么的简单粗暴、愚蠢之极呀！
它让我无法看清这个世界……甚至对别人良好的品行进行曲解！我这是什么智商了？我一生犯过多少这样的错误？这样的思维局限有多么可怕呀！”
——“谢尔盖对我说，他一直很感谢您对他的提携。”我说
——“琳娜，这个世界上我认识的有权势的人不少，可是我感觉能和谢廖沙摒弃前嫌做回朋友！是我人生最大的乐事！我其实一直有一个愿望，希望你也能像谢廖沙一样原谅我！
琳娜，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说，我真的想为你和安德烈做点什么，补偿一下我之前的错误！”罗曼真诚地看向我说道。
——“谢谢您，罗曼，您今天能告诉我这些，您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之前还担心因为我的事谢尔盖和您弄得那么僵，我一直对此很不安！如今的结果真的让我特别开心。
其实，您也真不用再给我做什么了，您并不欠我什么。您也别计较我骂您的话了！”我高兴地对罗曼说着。
——“琳娜，你会骂人？这个我可没想到！”罗曼笑着说道
——“那天丹尼尔给我来电话，问我工作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一气之下，就骂您了！他可能是怕您生气，所以才没敢告诉您吧！”我说
——“噢！是这样啊。当时，丹尼尔只说，《琳娜不知道为什么脾气大得很！她根本不考虑您的建议》嘿嘿……我还真不知道你骂我的话！你都骂我什么了，琳娜？”罗曼笑着问道。
——“喔！这个嘛！……嘿嘿！您不知道最好，咱们还是忘了它吧！”我笑道，转过脸看向辽阔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