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
临近午餐时刻～
在自由街33号，纽联储五层的一间小会议室内，纽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放下手里的钢笔，仔细阅读了一遍刚刚写下的记录后，抬头看向已经“举手投降”的大卫，温和笑道。
“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呵呵~”
大卫苦笑着向这位“秃顶坏老头”主席先生耸耸肩，摊开手道。
“我早就打听过，不管是利差交易还是套期交易，近两年都有人在尝试，根本算不上什么金融创新。。”
“不，这不一样！”
沃尔克先生用手扶了扶眼镜，转头看向坐在大卫身旁，特意留下来为他“保驾护航”朱迪斯·K·摩根，笑容更加温和的问道。
“最近，我听说史丹利在筹备着，推出一种可以规避利率波动风险的互换（掉期）合约，是吗？”
“没错。”茱莉轻轻晃动着翘起的二郎腿，面露得意之色。
“那你可以为我简单介绍一下吗？大卫！”
“额。。”大卫听到这个问题，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几个念头，最后还是看向茱莉，等待着他来回话。
“说吧，没关系。”
“保罗是我们的朋友，可以信赖。”茱莉好似在老朋友保罗开口前，就已经有所决定了，向大卫点头道。
“oK~”
大卫听到自己“老大”都发话了，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解释道。
“我想，您对英国着名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david Ricardo），和他提出的比较优势理论，并不陌生。。”
“大卫·李嘉图，在其代表作《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中提出的比较优势理论，认为，国际贸易的基础是生产技术的相对差别，非绝对差别，以及由此产生的相对成本的差别。”
“他认为，在两国都能生产两种产品，且一国在这两种产品的生产上均处于有利地位。。”
“而另一国均处于不利地位的条件下，如果前者专门生产优势较大的产品，后者则专门生产劣势较小、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那么通过专业化分工和国际贸易，双方仍能从中获益。”
“我在仔细阅读学习这段理论之后，觉得该理论不仅适用于国际贸易，更加适用于所有的经济、金融领域。。”
“因为在人类经济发展历史中，实际上就是利用比较优势进行分工和交换的历史。”
“只要存在比较优势，双方就可通过适当的分工和交换使双方共同获利。。”
“互换（掉期），是比较优势理论在金融领域最生动的运用。”
“我认为根据比较优势理论，只要满足以下两种条件，就可进行互换~”
“一、双方对于对方的资产或负债，均有需求。”
“二、双方在两种资产或负债上，存在比较优势。”
“所以，我提出的这一类互换（掉期）合约，是参与互换双方之间签订的，在未来某一期间内相互交换他们认为具有相等经济价值的现金流的合约。”
“而在合约中交换的具体对象，可以是不同种类、不同国家的货币、债券，也可以是不同国家的利率、外汇汇率等。”
“在一般情况下，它是交易双方或两个以上的交易者，根据市场行情，约定支付率、汇率、利率等，以确定的本金额为依据相互为对方进行支付。”
“你是说，这种合约不仅可以互换利率和外汇，还能互换别的。。？”沃尔克先生重新拿起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道。
“是啊~”
大卫觉得自己已经把话都讲出来，就没必要再故意隐瞒了，直接道。
“在我构想中的互换（掉期）合约，主要可以分为几个不同种类~”
“它们是利率互换、货币互换、权益互换、信用违约互换、商品和外汇现金互换等等。”
“以上所有种类的互换合约，都可以参考我给出的基础合约模版，再根据签订合约双方的具体需求增加条款。。”
“好的，我懂了。”沃尔克把这段对话记录下来后，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又问道。
“刚才你在台上发言时，说会把日元作为利差交易和套期交易的主要目标？”
“why?”
“你是怎么确定，日元会继续升值或贬值的呢？有什么具体依据吗？”
“当然有啊。”
“其实，刚才我都已经说过了。。”
“你说过。。是利率？加息？”
“嗯！”大卫向沃尔克先生表情严肃的点头，答道。
“我知道，您作为纽联储主席和联邦公共市场委员会（Fomc）中，具有重要投票权的理事，必须谨慎。。”
“可是，我们也都知道过去几年米联储采取的货币政策，在遏制通胀上涨方面的作用很差。。”
“因为在遏制通胀和控制失业率，这两个选项中，加息必然会导致失业率增高。。”
“但根据罗伯特·特里芬提出的理论，依靠主权国家货币来充当国际清偿能力的货币体系，必然会陷入特里芬难题，而逐渐走向崩溃。。”
“不论这种货币能否兑换黄金，不论是哪一国货币，也不论是以一国货币为主，还是平均的几国货币。。”
“好了，你说的再直接一点，别绕圈子！”这次不是沃尔克先生的耐心耗尽了，而是坐在旁边的茱莉开口打断了大卫。
“好。”
大卫的目光在两个“秃顶坏老头”脸上转了几圈，沉吟几秒后道：“加息，是目前最有效遏制通胀的手段。”
“假设，米联储把利率提高到18%～22%区间，国内通胀率会在六个月之内出现明显回落，十二个月到十八个月之内会逐渐回归比较健康的水平均线。。”
“同时在这段时间内，会有大量海外米元回流进入国内银行和金融业，造成部分资金只能在银行里面空转的现象。。”
“还有，我们国内目前资金规模总量还不算太大的国债市场，会随着政府负债率不断增加，成为未来几年或十几年里，成为最大的国际资本低风险避险资金池，各种以米元计价的国际大宗商品和期货合约价格也会出现剧烈波动。。”
大卫说到这里，目光望向沃尔克先生，仔细观察着面部表情，继续说道：“当米联储决定采取大幅度加息，并采取控制货币供应总量的方式来遏制通胀上升时，就意味着一个全新时代的大门被推开了。。”
“如果您想做推门人，您的名字必然会与近些年滞胀历史一起，被永久载入史册。”
“您，将是打断了通货膨胀脊梁的巨人！”
“可如果您没能顶住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把这扇门推开后又重新关上了，它就会变成一个威力无法估量的潘多拉魔盒，毁掉一切。。”
“而您在那时候，同样会被永久载入史册，只是。。会变得遗臭万年。。”
“呵呵~”
今年已经五十二岁，性格强硬的保罗·沃尔克听到大卫的话之后，并没有被吓到，而是看向老朋友茱莉，笑呵呵的向缓缓点头道。
“我有些相信那些传言了。。”
“哈！原来，你从不相信？”
“是啊~”
“Fxxx！如果你早说，今天我就不让他来了。”
“哈哈哈~”沃尔克先生大笑着放下了手里的钢笔，转头仔细打量着大卫，思索几秒后道。
“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间专属办公室，平时你不用来上班，留一个负责可以随时联络到你的秘书就可以了。”
“谢谢。”大卫觉得很意外的眨眨眼睛，伸出右手笑道。
“嗯。”沃尔克先生握住他的手，脸上不再隐藏露出欣赏之色，嘴上却忽然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今天在大会上说的采用利差交易和套期交易规避风险，他们会有多少人认真考虑？”
“可能会很少。”
“哦？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还没意识到这次危机的巨大风险，也没有完全放下自己的预设立场，更无法抛弃固有理念，无法像您一样认真听取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建议。”
“。。”沃尔克先生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默默打量了一会儿大卫，点点头收拾东西走了。
茱莉坐在旁边看完了“这出好戏”，非常满足的站起身拍了拍大卫的肩膀：“刚才我要是不提醒你，保罗肯定不会。。”
“我知道，谢谢您。”
“呵呵～好了，你这个处处小心坏习惯，今后在我身边就不要再犯了，懂吗？”
“oK~”
大卫听到茱莉叔叔这根“粗大腿”都发话了，立刻开心的耸耸肩道：“要是没有您在身边，我可不敢在纽联储主席面前乱说话。”
“对了！”
“刚才主席先生说，允许我找一个秘书常驻这里方便日常联络，我想让莉莉丝以前的秘书玛姬·比安奇过来，您觉得怎么样？”
“她？可以啊。”
“那。。我还有一些刚才没有讲完的想法，可以在与您共进午餐的时候，聊聊吗？”
茱莉的笑容更加开怀，用手点指着大卫摇摇头：“哈哈哈～你这个胆小又滑头的混蛋小子！”
－－－
午后～
曼哈顿，第五大道和60街交会处。
大都会俱乐部，三层。
在上午纽联储的会议结束后，部分会员银行家们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到这里，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低声谈笑交流着。
大卫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用火柴点燃了一根据说是来自古巴的昂贵雪茄。
他平时不吸烟，以前只是会在感到疲累或需要提神的时候来一根玩玩儿，所以他根本不懂如何品尝雪茄，更不知该如何分辨它的好坏。
不过，现在有人愿意为他科普手中雪茄的品质，并以此开头和他颇为熟稔的聊了起来。
这个人很瘦，穿着一身灰色手工高档西装，戴着黑色方框眼镜，头发稀疏，谈吐中还带着“正统”纽约人腔调，在大卫面前非常健谈，甚至让他感觉和对方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个人，是茱莉刚才为他介绍的老朋友，名叫艾伦·格林斯。
大卫以前没见过格林斯先生，但他的记忆里却清楚记得，面前这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中年人，在几年后会接替保罗·沃尔克，担任米联储主席一职。
。。。
艾伦·格林斯先生，出生于1926年，毕业于纽约大学经济学院，拿到了博士学位。
1965年以前，格林斯先生管理着汤姆&格林斯金融咨询公司，是一名很标准的“华尔街人”。
但是到了66年末，他在华盛顿参加的某次聚会上，偶遇了一位老朋友加曼特，获知其正准备加入尼克松总统的竞选团队，同时也想拉上他一起加入。
格林斯先生，拥有其与生俱来的经济头脑，和远超常人的社交天赋。
他与当时的总统候选人尼克松见面后，两人聊的很投机，都觉得相见恨晚。。
于是在尼克松的赏识和多次邀请下，格林斯先生开始正式担任竞选活动中的政策发言人，从商人向政客迈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
1970年，尼克松总统胜选后，委任他担任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的核心顾问。
74年，尼克松总统因水门事件爆出，被迫辞职，格林斯先生却升官了。。
他被新上任的福特总统，任命为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直至福特总统在连任竞选中输给了沃乐恩·怀特总统以后。。
77年，格林斯先生卸任主席一职，进入国会预算统计局担任顾问一职。
同年，他回到母校纽约大学获得了博士学位，又在通用电缆公司、摩根公司、通用食品公司等六家公司担任董事。
。。。
摩根？
是的！
大卫眼中的“地中海坏老头”茱莉，其实很早以前就在关注这位号称是华尔街最精明的证券商，并在许多次的公开社交聚会上，对其多次递出橄榄枝。
现在，艾伦·格林斯先生正笑呵呵坐在大卫对面，一边兴致很高的向他科普着雪茄知识，一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审视着他。
关于摩根，十几年前华尔街上曾有过传闻，说它已经在走向没落了。
但是自从茱莉代表摩根银行加入纽联储，成为九位常任董事之一，这种传言瞬间消失，再也没人提起过。
几年前，任职于总统经济顾问的艾伦·格林斯，正式接受了茱莉的招揽。
同样接受茱莉招揽的人，除了格林斯先生，还有另外四位。
可是吗，今天这次聚会那四位“老朋友”都没出现，反而是茱莉带着大卫过来，向众人郑重介绍之后，把他交给了格林斯先生。
茱莉，到底在想什么？
格林斯先生有些猜不透。
同在此刻，大卫要思考重点，不是去猜测茱莉的想法或意图，而是要考虑该用哪种态度对待面前这位未来的米联储主席。
“哦～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刚才，我让人去楼下接来一位女士。”茱莉的声音从远处门口传来，随后是一阵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清脆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茱莉双手背在身后，满面笑容的站在门口，他身旁还有一位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女士，正面带微笑的向众人点头示意。
“谢丽尔？”
“她就是。。谢丽尔·诺顿·摩根？”
“没错，就是她。。”
“她怎么来了？”
“呵呵～你应该问，她怎么挺着大肚子来了！”
“啊？难道她是来找孩子爸爸的？”
“Shxx！我敢打赌，她肯定不是。。”
“哈！赌了，十米元！我赌她是！”
“what?”
“这。。你们也赌？”
“当然，你不敢赌吗？”
“我。。算了。”
“哈哈哈哈~”
。。。
摩根家族掌权人老摩根的长女谢丽尔，在跟着茱莉叔叔进门打过招呼之后，在这间不算很大的休息室里“掀起了一股巨浪”。
她，不是聋子。
面前这群西装革履的华尔街精英银行家们，说出用她来打赌的话语，都没有丝毫的掩饰，甚至还有人非常高调的掏出钱包，把赌资明晃晃的丢在桌上，催促身边人赶紧下注。。
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自从设置这个房间之后的几十年里，从未出现过女性访客。
谢丽尔，是第一个！
这里，是男人的世界。
女人？
她就不该出现在这儿！
可是今天，破坏了这个“潜规则”的罪魁祸首茱莉，此刻却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眯眯背着手，脸上露出一副“吃瓜”表情。
不过，谢丽尔在听到了众人毫不掩饰的“羞辱”言语之后，脸上微笑不变，脚步轻移，走到坐在角落里的柯林斯先生面前：“请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当然。”柯林斯先生很绅士，起身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谢丽尔平稳的坐下后，才转头向大卫眨眨眼，走了。
“你。。找我有事？”大卫看着好像是专程过来找自己的谢丽尔，觉得非常牙疼的咧开嘴苦笑道。
“对啊。”谢丽尔解开外套风衣扣子，向后靠了靠，双手捧住孕肚，抬起脚挑着眉笑道。
“你看我的腿，是不是比格蕾丝的腿更漂亮？”
“我。。呵呵！”
神经病吧你！
大卫在心中腹诽了几句，扯着嘴角，笑容更加尴尬的耸耸肩：“你认识切罗夫先生的夫人，戴安·岳灵顿吗？”
“那个好莱坞大明星？”
“对。”
“认识啊，她演的片子我都看过，怎么了？”
“我前几天在休斯顿见到她了，她和你一样，都是孕晚期。。”
“她说，最近几周双腿和脚踝因为胎儿的体重压迫，肿胀的非常厉害，几乎每天都是痛并快乐着。。”
“是啊～她说的对，我也是这样。”谢丽尔向大卫抬起左脚，歪头盯着它，颇感苦恼的摇摇头。
“孩子大了，对我身体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那你快生了吧？”
“嗯，距离预产期还有大约两周。”
“然后呢？你和格鲁伯先生是否有计划，要几个孩子？”
谢丽尔轻轻晃动着左脚，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卫，眼角余光瞥见茱莉叔叔坐在两人身旁的位置，挡住了周围大部分的“窥探”，笑着耸耸肩。
“我的丈夫图斯希望，我们最好能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但我觉得，我们至少要有三个孩子，因为我想要两个女儿。”
“三个。。至少需要四年或五年的时间？”大卫习惯性的用手搓着下巴，看向茱莉，试探性的问道。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对话，我的意见和想法不重要。”茱莉看到两人都对自己投来探询的目光，摆手道。
“你们别看我，当我不存在就好。”
大卫在心中确定了一些事情，脸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又看向谢丽尔，思索几秒后问道。
“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就是时间。”
“无法分配好时间，我们往往会错过许多。。”
“你呢？”
“等到几十年后，你会不会因为错过孩子们的童年，感到后悔？”
“这个问题啊，我真没想过。”谢丽尔露出意外的神情，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为了忙工作很少能在家里陪我们。。”
“妈妈更偏爱哥哥帕纳里斯和妹妹劳拉，对我和贾尔斯的关注更少一些。。”
“但我从未问过，他们有没有因此感到后悔或遗憾。”
“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大卫听后，顺着她的话继续道：“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父母们也都老了。”
“你今天专程过来找我的目的，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之前我和老摩根先生见面聊天时，就曾当面对他说过，他老了。”
“当时，他没有对我的过分加以斥责或感到愤怒，而是表现得很犹豫。。”
“他的性格总是这样，犹犹豫豫，不到最后就不会明确表态。”茱莉忽然借着大卫的话，发表了意见。
“额。。”大卫语塞了。
他扭头盯着茱莉叔叔看了十几秒，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斟酌着语气道：“每个人，都想为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但大家都知道，任何所谓的正确选择，都只是我们当下自认为最正确的，并不是。。”
大卫的这段话，没有说完。
此时，其实他更想对茱莉说的是～
收手吧，阿祖！
你这样公开站台支持谢丽尔争抢哥哥的家族继承权，会越搞越乱的！
“呵呵~”茱莉当然听懂了大卫的意思，跷起二郎腿，笑着抬手向身后指了指道。
“这根本就不是家事，你不明白吗？”
“可您。。今天要我来。。”
“我和莉莉丝订婚之前，我们就商量好了，不过问任何家事。。”
“啊，我听说了。”
“但你心里同样明白，你是躲不掉的！”茱莉脸上的笑意更浓，看大卫的眼神，像盯着盘中餐。
谢丽尔在旁边看到茱莉叔叔“火力全开”的向大卫进攻，眼中的光芒一变再变，终于决定增加一些筹码，道。
不过，大卫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决定先一步开口，直接道：“贾尔斯和派恩，是我最好的朋友。”
“莉莉丝是我的未婚妻，劳拉是她的亲人，也是我非常喜爱的妹妹。”
“他们\/她们开心，我就开心。”
“他们不开心，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他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是我早已对他们的承诺。”
“现在不会变，未来也是！”
“所以呢？他们要是都做出了决定，你会支持吗？”谢丽尔没有放弃，追问道。
“谢谢！但你太高看我了。”大卫很清醒的笑了笑，耸肩道。
“没有你爸爸老摩根先生和茱莉叔叔的支持，我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你好像真如传言那样的胆小啊。”谢丽尔话中带刺的继续试探。
“没错～在很多时候，我就是个胆小鬼。”大卫神情坦然，语气轻快，好似放弃了所有心理负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富有智慧的道。
“我知道，在现如今商业社会中，能够做大做强发展起来的跨国大公司，其高级管理层都懂得在必要时可以与竞争者妥协，然后再寻找机会、想尽办法铲除它！”
“因为所有新生的、兴盛的行业，都建立在劳动力、市场和资源的精打细算和物尽其用之上。。”
“幸运女神不会眷顾仁慈之人，只会奖励强者。”
“这与是否道德无关，伟大往往与无情相生相伴。”
“罗马帝国的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世界，并非只靠外交，还有焚城与屠杀。。”
“尤里乌斯·凯撒大帝的崛起，也冰粉依靠荣誉（honor），它还被判了元老院。”
“拿破仑建立的法兰西帝国，从不墨守成规，并且他还为自己改写了规则。。”
“权利与仁慈无关，它只在于控制！”
“你呢？”谢丽尔用手轻轻揉抚着孕肚，眉心的疙瘩解开了，脸上露出好奇的问道。
“我也一样啊！”
“我们都身不由己的处在，被命运控制的状态中，唯一的区别就是我自己可以做出不后悔的选择，而你。。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这么自信？不会后悔？”
“是的，自信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哇哦～哈哈！”谢丽尔露出如小女孩儿一样的惊叹笑容，
大卫看到她能够做到如此丝滑的气质切换，知道眼前这位外表美丽的孕妇已经“修炼成精”了，缓缓点头道。
“着名哲学家尼采，在他开创性的着作《善恶的彼岸》一书中，认为道德并非客观真理，而是一种为某些人特别准备的有力工具。”
“它是弱者们精心构建的幻想，用以羞辱、控制和束缚强者。。”
“我们所说的善与恶，并非普世法则，而是服务于不同群体利益的社会构建道德因素。”
“弱者无力夺权，便创造出贬低强权的道德体系，同时颂扬顺从，贬低野心，甚至会对其进行道德绑架。。”
“你读过哪些尼采的书？《权力意志》你读过吗？”谢丽尔的身体和精神都放松下来，觉得自己对大卫的个人兴趣越来越好奇，追问道。
“读过一点。”大卫没有怯场或心虚，坦诚的道。
“尼采的《权力意志》一书，是他构建哲学理念的核心。”
“他认为，权力是驱动一切生命生存、繁衍和进化的基本力量。”
“他认为幸福与和平，并非人们毕生追逐的首要人生目标，权力才是他们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它可以将某个人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让全世界都按照某个人或某些人的想法，来塑造现实的未来。。”
“还有~”
“如何使用权力，是一个人心理、智力、思想和创造力的现实体现。”
“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艺术家、战士和统治者，都并非被动地去追求真理和正义。。”
“他们，是现实的征服者，会按照自己的意志塑造社会、文化和道德体系。。”
“所以他们理解的权力意志，并非单纯的为了残暴统治，它在于突破限制，挣脱弱者道德的束缚，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大卫说着，抬手指了指谢丽尔的孕肚，目光里闪烁着莫名光芒：“拥抱它的人，将塑造历史。”
“否认它的人，将会沦为历史的注脚。”
“强者的道德观，比弱者更加推崇力量，也更擅于利用它实现野心和自我超越。”
“不过历史同样也告诉我们，贪恋权利、滥用权力、让自己膨胀的欲望失去控制，都是每一个征服者都必然会面对的结果。。”
“权力，会让人的自信变成自大和自傲，高估自己，低估对手。。”
“纵观拿破仑的全部人生经历，就印证了这个事实。”
“无法驾驭权力者，终将被权力反噬。”
“所以权力的真谛，在于平衡。”
“仅靠铁腕和强势，远远不够。”
“能够成功，没有走向自我毁灭的人，都懂得如何运用真正的权力规则。”
“比如~”
“首先，他们会抛弃幼稚的道德观。”
“仅靠善良，无法拯救任何人，更无法实现一直坚守，并用尽一生去努力追逐的梦想。”
“抛弃幼稚的道德观所指的并非要以利益来衡量一切，而是要人们看穿表象，遵循对自己有利的规则，避开或破除对自己不利的规则。。”
“其次，要学会拥抱力量，要培养自己拥有独有的特质。”
“若你想要权力，必须先把自己塑造成能够驾驭权力之人，而不是依靠欺骗和操控。。”
“勒庞在《乌合之众》里面就提出过，群体只会追随强者！”
“第三，我建议你可以多学习一下约翰·纳什教授提出的博弈论相关知识，从更偏向智慧理性的角度把握时机、对比实力、制定策略、谋得均衡。。”
“好了，大卫·科尔曼的哲学小课堂，今天就到这里吧。”茱莉摆摆手打断了大卫，看向谢丽尔笑了笑。
谢丽尔收到了茱莉叔叔的“信号”，觉得自己今天也算不虚此行，微笑着费力的站起身，问道。
“你想一直做旁观者吗？”
“不是我想，而是我会一定这样做。”
“对了，你可以帮我向格蕾丝带一句话吗？”
“好啊，你说。”
大卫站起身，向前一步直视着谢丽尔的眼睛，轻声道：“请你告诉她，如果有需求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今年22岁，身体健康，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待人真诚，信守承诺，从不说谎、乐于助人。。”
“你还喜欢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谢丽尔被他逗笑了，忍不住点了他一句。
大卫龇牙一笑，耸耸肩摊手道：“我不觉得，自己喜欢各有风情的女人是什么缺点，你说对吗？”
“。。”谢丽尔微笑不语，对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不禁吐槽了几遍。
因为大卫说的也没错，男人喜欢女人，难道不对吗？
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才是最大的错。。吧？？
可是～坐在两人旁边的茱莉叔叔，此时显然并不这么想。
他皱眉起身望向大卫，语气微冷的道：“你和莉莉丝结婚之前的事儿，我不管。”
“但在你们结婚后，你。。”
“您放心，我明白。”大卫忍不住在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很正经的用力点头道。
“我绝不会要求莉莉丝放弃信仰，跟我去犹他州的盐湖城，更不会加入信奉一夫多妻的摩门教。”
“。。呵！！”茱莉恶狠狠的盯着大卫，强行忍住了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冷笑道。
“你小子最好放聪明点，否则。。”
“哦～谢丽尔，你要走吗？”
“我送你！”大卫看到茱莉可能要发飙，立刻决定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先跟着谢丽尔离开再说。
“好啊。”谢丽尔忍着笑上前挽住茱莉叔叔的手臂，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又向大卫丢去一个眼神，转身走了。
大卫见机会来了，直接大步向她追上去，无视了周围人们投来的目光，非常绅士的帮助谢丽尔穿好大衣，照顾她走进电梯。
电梯里。
谢丽尔单手瞟了一眼电梯服务员，转头对大卫用意大利语问道：“你刚才说的需要。。是认真的吗？”
“啊？额。。对啊！”
“格蕾丝如果真的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你就那么喜欢她的腿？”
“我。。也不全是。”大卫听到已婚怀孕妇女谢丽尔，脸上带着好奇和玩味的追问出这种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撇撇嘴道。
“她给我的感觉，与其他女人不一样。”
“也许是她面具戴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她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非常强势、理智，且不容他人拒绝。。”
“男人与女人之间，在情感方面都拥有强烈的探索、拥有（占有）和征服欲。”
“这是隐藏在每个人身体里面的基因，我也只是个拥有各种欲望的普通人。。”
“格蕾丝，在我看来是那种特别能够引发男人强烈征服欲的女人。”
“征服她，会让人获得极大的成就感和精神层面满足感！”
“征服欲？难道你觉得她不够漂亮吗？”
“不～但至少她的容貌，不如我认识的艾莲娜·梅萨。”
“那你让我给她带话，是什么意思？”
“就为了占有和征服她？”
“有这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我想通过接触她，进一步的了解你。”
“我？你还在打我的主意？”
“呵呵～你误会了。”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我既然已经和莉莉丝订婚了，怎么能不多了解一下你呢？”
“你是她和劳拉最崇拜的姐姐，也是她们最想亲近的人。”
“你的一言一行，在很多时候都会影响到她们，我多了解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就为了这个？”
“是的。”
“那要是格蕾丝真的去找你，让你帮忙解决需求，怎么办？”
“我。。随机应变，看着办！”
“呵呵～你可真是个混蛋！”
“哎～大家都是成年人，难免会有感到空虚、寂寞、冷的时候。”
“既然是你情我愿，就谈不上混蛋了吧？”
“大家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不会觉得只有我在占她便宜吧？”
“毕竟我这么年轻帅气，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够了！”谢丽尔第一次见识到了大卫的无耻，心中难免对他的观感又复杂了一层，摆摆手走出电梯道。
“你回去吧，我自己走。”
“oK~”你别忘记，帮我给格蕾丝带话啊。”
“刚才你都答应了！”
“。。”谢丽尔，头也没回的走了。
大卫站在电梯门口，目送着谢丽尔的身影消失后，心中对这位与格蕾丝从小一起长大的摩根家族“长公主”，又多加了几层标签。
不被母亲偏爱。
没有得到父亲的亲口认可，只得到了一些默许。
她的个人工作能力方面不好评价，但她性格中隐藏的强势和霸道，已经快要掩饰不住了。
那么～问题来了。
家族“长公主”与“太子”的争权大战已然拉开序幕，这真是老摩根夫妇和茱莉希望看到的吗？
自己，该怎么办？
骑墙派，死得快？
要是不骑墙呢？谁能支持他？
大卫靠在墙边，搓着下巴思索片刻后，决定必须立刻去波士顿一趟，找曾经拿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大师级人生导师，阿姆斯特朗·巴特莱教授！
－－－
曼哈顿，42街。
野火酒吧斜对面，辅警办公室内。
西德里奇家族的年轻一代阿尔托，坐在辅警办公室负责人奥斯顿警监的对面，表情严肃，语气郑重的讲完了自己的来意，安静等待着。
奥斯顿警监的黑脸上，并没有表露出过多情绪。
他思索片刻后，从抽屉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阿尔托，很客气的道：“你选人吧，我给他们批假。”
“这些人的在假期的工资照领，但警枪必须先交回来。”
“oK~”阿尔托从桌上拿起笔扫视着名单，不时的在熟悉名字后面勾划一下，点头道。
“时间不会很长，越线的事儿我也不会让他们去做。”
“好。”
“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暂时没了，谢谢。”
“呵呵～你也学会客气了。”
阿尔托听到奥斯顿的这句玩笑，不禁抬眼看向他，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的手下，有个人名叫法尔·波奇维诺？”
“是。”
“他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是想提醒你，应该多关注一下他。”
“他最近做了一件大事儿，让FbI总部都不得不派专案组过来了。”
“FbI专案组？他们要查什么案子？”奥斯顿坐直了身体，双眼放空，快速回忆了几秒，确定了自己毫不知情，又问道。
“你真不知道？”
“。。”
“好吧。”阿尔托放下手里的笔，把名单放在奥斯顿面前，面带笑意悠悠的道。
“前些天，在纽约市背面的一座山谷里，发生了一件屠杀信奉邪恶教派人员的案子。。”
“据说，警方不仅在案发现场找到几个被虐杀的人渣，还发现了他们圈养未成年少女的地下隐藏囚室。”
“不过在警方到达那里时，那些会被当作祭品的少女都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刚巧，你的手下法尔·波奇维诺，在案发那天有人看到他驾车向北离开了纽约，具体去向不明。”
“并且他在随后几天，一反常态的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半夜开车去了一个北面被废弃的街区公寓楼，却连家都没回过，不知在为谁，忙些什么。。”
“奥斯顿，这些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
“那你可要小心点了。”
“我记得，你应该认识FbI纽约分部的负责人哈罗德·斯通。”
“你给他打个电话，也许可以打听到一些最新消息。”
“好的，谢谢。”奥斯顿努力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向阿尔托伸出右手，真诚地道。
“哈哈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阿尔托故意“call back”，点了一句奥斯顿，在他的沉默中转身走了。
他走后。
奥斯顿感觉身体沉重的坐下来，目光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久久不语，陷入沉思。
对于得力手下法尔，最近表现出的种种异常，他真的毫不知情？
不～
他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
近两个月，法尔都在和绰号“章鱼”的瓦西姆混在一起，暗中调查发生在皇后区的圈养少女案。
案子的调查到底有何进展，奥斯顿没有主动问过，法尔也很少主动提起。
但是现在，阿尔托却主动开口提醒他，瞬间让他意识到法尔好像闯了大祸。。
该怎么办？
寻到法尔，逼问他？
还是继续让自己保持不知情，静观后续？
奥斯顿，纠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