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俞的妈妈在小俞回家后,母子俩一起向袁望非道了歉,随后便搬离了这里。
日子回归平静,厨神斋迎来了更多刚刚拿到成绩对未来怀有各种心情的学子们,不仅因为他们即将步入大学或社会,也因为他们才刚刚成年,对于这个懵懂的世界怀揣着无数猜想和期许。
“唉…又是300多!复读一年啥长进没有,看来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啊!”
杜明贤亲自端上男孩最爱吃的【香煎青花鱼面】,安慰道:“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擅长学习不代表没出息,你篮球不是打得挺好的嘛!”
“同学和朋友间玩玩还行,打不了比赛的,也难怪老爸说我不务正业啦!”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走专科还是继续复读?”
男孩摇摇头:“复读家里的情况撑不起了,专科上了也没意思,我准备跟几个老乡一起去打工,早点儿赚钱养活自己比什么不强?”
“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的选择。”
“话虽如此,等将来生活稍微稳定一些了,要是还能有上大学的机会就好了,唉…”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桌的女孩则是满脸欣喜地汇报说考了632的好成绩,而且还刚刚获得了摄影比赛的冠军!
“双喜临门,恭喜啊!”
“谢谢!不过对我爸妈来说只有分数高是好事,他们不希望我对摄影兴趣太大。”
“是觉得摄影行业不好做吗?”
“是不希望我太辛苦,觉得女孩子找个干净体面的文职工作最好,不要总是为了摄影餐风露宿!”
“那你怎么想?”
“虽然我明白爸妈的心思,但还是觉得年轻就该为了梦想搏一把,不是吗?”
这些悲喜剧的上演都是人之常情,对于一些命运更加坎坷的孩子们来说,前路会更加不安与扑所迷离,可他们仍会用笑脸来面对——
“杜哥,我够苍启大学的分数了!”
特地来报喜的女孩是小云,她第一次来厨神斋的那时候还没有点餐机,她支支吾吾半天突然声泪俱下地希望杜明贤能先赊账给她做碗素面,因为已经饿了两天实在受不了兜里却又无分文。
其实开店两年,见过三教九流的杜明贤对这样的说辞是基本不信的,但比起许多逃单或碰瓷的无赖,女孩诚恳的态度说服了他,于是做了碗牛肉面给女孩。
等过了将近一个月后,女孩真的来结账了,说是打工赚的钱,然而杜明贤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想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来。
女孩主动自我介绍叫小云,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她一直和身有残疾的奶奶生活在一起过着朝不保夕的贫苦生活。
身处逆境,小云比任何人都更相信“知识改变命运”的说法,除了吃饭睡觉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用来学习,皱巴巴的旧教材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记号和备注。
她没有钱去上补习班,甚至连买练习题和文具的钱都捉襟见肘。在许多没有考上高中的孩子们都选择出外打工的时候,成绩优异却因为没钱交学费而面临辍学境地的小云,硬是凭借助学贷款和偷偷当勤杂工挣来的微薄收入撑着读完了三年高中!
“不放弃真的太好了!”小云感慨道,却又低下了头:“不过我奶奶最近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到底该不该抛下她去读书呢…?”
“放心吧,社区的老人会有在提供照顾孤寡老人的服务,你难得熬出来可千万不要放弃啊!”杜明贤劝道。
“我知道,想要改变穷苦的命运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可等我读完书回来,奶奶她可能就不在了…呜呜…”
杜明贤将特意为小云做的她爱吃的【辣酱炒年糕】端过来,安慰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但我相信你奶奶一定也希望你能出人头地,拥有美好未来的!”
吃着最爱的美食又获得了鼓励,小云终于再次展露出了笑脸。
有小云这样在黑暗中拼命向阳挣扎的,就也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小杜,你替我劝劝我家囡!说死说活都不愿意复读,真是要命!”女人在厨神斋准备关门时进来了,一脸无奈地戳着女儿的头。
“读书是没有前途的,现在谁不知道当网红才是最赚钱的?!我长得这么漂亮,属于老天赏饭吃,当然就不用那么辛苦啦!”
“真没出息!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去在网上做那种不入流的职业的吗!?”
“什么就不入流啦,你真老土!网红也是很棒的职业,提供为生活空虚的人们提供消遣和打发时间的服务!就像小杜哥说过的,有需求就会有供给,我这也是堂堂正正赚钱,对吧?”女孩用经济学的知识,试图说服杜明贤站在自己这边。
“也算是有道理吧。”
“小杜,你——!!”女人露出责备和不满的表情。
“但是,网红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你准备做什么样的直播?”
女孩双手一摊:“就最普通的美女聊天啊!”
“现在这样的直播没人看了,搞不好还会被封的!你就不会什么才艺吗?”
“我会唱歌啊!你听听——”
女孩妈妈一把拦住想要开口的女儿:“算了吧,你忘了上次你信心满满地参加学校的歌咏比赛结果拿了个倒数第一的事情了?”
“这……总比小杜哥唱得好听吧?”女孩噘着嘴,把气撒在杜明贤身上。
“我唱歌不好听,所以我不靠唱歌吃饭啊!可你想当网红必须得会一项甚至多项才艺吧?不然你光尬聊吗?”
“可我除了唱歌就不会其它的啦!”
“那就听你妈的话再去复读一年吧,等到时候考上重点大学可以用‘美女学霸’的头衔出道,网红之路会更顺畅一些的!”
“嘁,我才不上当呢!你们大人都是一伙的,说话一点说服力没有!”
女孩说罢气冲冲地离开了,然而女孩妈妈却喜上眉梢:“这丫头动摇了,多谢小杜你啊!”
杜明贤笑着点头,准备继续关门,厨神斋一天内经历了许多悲欢与乐忧,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青春就是最鲜亮的油彩,总能在名为生命的画布上肆意泼洒出或秀美、或狷狂、或别致、或不羁的人生画卷;即便大多数都会最终归为平静和安逸,却仍是最无法忘却的浓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