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陆风又补上一句。
“他一生也没收过徒弟。”
简而言之,绝无可能找到第二个。
那边,陆风压根不知道这个盘子对于傅夜琛来说代表着什么,只是好奇为啥自家boSS会让自己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
傅夜琛沉默了。
“boSS?”陆风疑惑的叫了一声,傅夜琛挂断了电话。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再也不可能是原来那个。”
顾疏星的话在脑海里回荡,傅夜琛烦躁的点上了一根烟。
打火机的亮光在指尖亮起又熄灭,傅夜琛有些懊悔。
原本是来道歉的,没想到之前的事情还没取得原谅,这下又把人给惹生气了。
灰白的烟雾在车厢里飘荡,傅夜琛烦躁的抽完了一根烟,随即又查询了一下关于制作那个盘子的那位大师的资料。
人已经不在了,还没徒弟,找人重新做一个的想法也明显实现不了。
傅夜琛看着那一堆被自己捡起来的碎瓷片。
破镜真的不能重圆吗?
另一边,顾疏星站在料理台前,看着被傅夜琛搞得有点狼狈的料理台。
笨手笨脚的,还学人家做什么饭?
想到自己被打碎的盘子,顾疏星心疼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随后又看向了傅夜琛之前为自己准备的午饭。
饭煮稀了。
锅里的番茄炒蛋看起来倒还不错。
如果自己能够忽略垃圾桶里那些黑色的东西的话。
真的有人番茄炒蛋都能炒糊掉吗?
而且看起来还糊掉了不只一次。
顾疏星盯着锅里那些看起来貌似能吃的番茄炒蛋,看了一会之后,顾疏星用勺子舀了一点,然后试探性的尝了尝。
顾疏星:“……”
好咸。
傅夜琛是不是觉得盐不要钱?
顾疏星用水漱了漱口,最终还是没吃那番茄炒蛋。
而是自己炒了个菜。
第二天,傅夜琛又上门了。
顾疏星看到门外的人是傅夜琛之后,立刻就想把门关上。
再次见到傅夜琛,顾疏星觉得面前这人和昨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衣服,下巴上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眼睛也有点红红的。
虽然不知道这人一夜之间经历了什么,但是想到昨天的那回事,顾疏星还是只想关门。
“等等。”
傅夜琛用手抵住门,顾疏星害怕夹到他的手,于是只能放弃了关门的想法。
傅家掌权人的手,自己可不敢夹。
这手金贵着呢,万一让自己赔钱可怎么办。
“有事吗?”
顾疏星堵在门口,发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让这人进门了。
再来一次,保不齐又要经历什么倒霉事呢。
傅夜琛的眼下有些青黑,看起来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我来还你盘子了。”
怎么可能?!
别人可能不知道,顾疏星自己可是知道的。
自己的那个盘子可是孤品,即便是把全世界翻过来,也找不到一个一模一样的。
虽然以傅家的权势,或许能找到原本的作者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可是那个制作的人,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去世了。
所以傅夜琛压根不可能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
难不成是傅夜琛找人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可能性好像也不大,短短一晚上,完成不了那么大的工程。
那个盘子的工艺非常的复杂,况且就算傅夜琛找人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那也只能算是仿品罢了。
始终不是原来的那个盘子了。
“不用了,你回去吧。”顾疏星不领情,再次想要赶人。
傅夜琛却把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个东西打开了。
“你看。”
一个满是裂痕的盘子出现在眼前,每一条裂缝的上面,都被细心的抹平粘合。
用的修复手段是金缮,裂痕处已经被补好,是一道又一道浅浅的金色。
原本破损的盘子,在修复过后,像是重新有了“灵魂”,仿佛从此便有了它自己的故事,金色的纹理像是温柔的河流般,在裂痕处缓缓流淌。
在细心的打磨和修补之后,趋于完美。
可惜,就算粘的再好,看起来还是会有裂痕。
顾疏星瞠目结舌:“你……把它粘起来了?”
顾疏星看着那个盘子,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受。
“你说破镜不能重圆,可是我想告诉你,不是破镜重圆。”
傅夜琛拿着那个盘子,虽然有些疲惫,可还是满脸认真。
“我昨天回去之后,找了最合适的材料和最好的粘合剂做了修复,一直到今天上午才把它修复完成。”
“虽然还是会有细小的裂痕,可我总算是把它修好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绝对的,就像这个盘子,虽然碎掉了,可是我能把它修好,虽然有细小的裂痕,可是它依旧可以使用。”
“我对你,不是破镜重圆,也不会重蹈覆辙。”
“我对你,是再次心动。”
顾疏星的心里狠狠地跳了一下,再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疲惫的男人。
所以,他满脸疲色,是因为回家之后就一直在找东西修这个盘子?
可是不管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个盘子而已啊。
真的值得他这么用心吗?
“你昨天晚上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这是个陈述句。
因为从傅夜琛的样子来看,顾疏星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顾疏星把盘子从傅夜琛手里接了过来,眼尖的瞟到了他手上的一处伤口。
伤口很小,上面的血已经干掉了。
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划出来的新伤。
不用想都能猜到,这肯定是傅夜琛修那个盘子时候不小心被划到的。
接过了盘子,顾疏星就单手把那个盘子拿在手里。
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傅夜琛将要收回去的右手。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这么多?
这人到底是怎么弄的?
明明不是专业的工匠,却偏要揽这种“瓷器活”。
傅夜琛只觉得一双温软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低下头,就看到某个小女人满脸认真的给自己看伤口。
表情凝重,秀气的眉紧皱。
傅夜琛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天熬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