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范不想再看元创这一张脸,现在的元创给他极大的压迫感,他缓缓看向窗户外。漆黑如墨的宇宙中一片环状的星云,熠熠生辉,像是灯塔,在指引着空天母舰,炙热的气浪从窗户边上拂过,窗户玻璃四边上映显着船舱里的景物,元慎娇的画像就像是模糊的烟影儿很快被一股热浪抹平,华丽的桌上摆放的各种美食是田范从来没享受过的,仿佛在透过玻璃散发出诱人香味儿,使得他身体感觉到舒服。他的未来仿佛就在船舱玻璃上四边角落里影射出的虚幻的影像中,终有一天他会登上至高点拥有一切。那个映显在玻璃一边上元创的侧脸,在主宰着他的命运。只要他愿意,玻璃上映显出一切美好事物,都会湮灭。
相较过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太重要了。
“这样的丑事当事人都不会说!何必太在意呢!”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样的一句话,视觉看到的玻璃上华丽影像,似乎距离他越来越近,唾手可得。不过,他很快受到良心的谴责,他搭在桌面的双手轻微地颤抖起来,心脏似乎不属于他了,狂野地跳动着,每一次心跳,噗通噗通震动耳膜的声音总在耳朵里咕咕地响,像是有个小人拿着锤子在敲击着他那脆弱的耳骨。他压制住这种莫名其的感受,咬着牙,拿着刀叉切割盘中的美食。
元创沉默了一会儿,他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面上,抬头看着钱璐,田范,“我很高兴。你们能答应我,我知道要求你们这样做,难为你们了。”他说,低垂下头,打开小盒子。“我和你们一样,许久未见慎娇了,现在我就和你们一道怀念她。”他的面容开始抽搐,当他的手触碰到盒子里面的小机械人时,他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他颤抖着双手捧出小机械人。身材极微小,像是童话故事小仙子模样的小机械人张开翅膀飞向天空,他机械翅膀每扇动一下,就会响起嗡嗡地响声,小巧精致的金属部件闪闪发光,尤其他的一双小腿给人的印象极深刻,他飞在空中时,他的一双腿像是浮游在水中,飘逸洒脱。当他面对着元创时,他金属头颅上的一双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两道红光,很快他转身飞到桌面中央位置上空,他眼睛中的红光射到空中。
一幕闪烁的画面出现在空中。河岸边上的青草地上,绿树成荫,蝴蝶翩翩起舞,披肩长发及腰,头上戴着花环,身穿着白色长裙的元慎娇缓缓出现在画面里。她的面容开始清晰,她白皙的面颊上有两抹红晕,笑颜如花地看着屏幕,草地上晨露闪闪发光,她的手挽着裙摆,露出白皙的小脚丫和修长的小腿。
“父亲,这是你送给我的仙子机械人吗?”
“是的,我的孩子,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嘿嘿……”画面中的元慎娇欢快地笑着,伸出手触碰仙子机械人。“他的机械部件真的很精妙。”
“我希望他能够记录下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伴随着你快乐成长。”
突然,船舱里桌边上的元创低垂下头,流着眼泪,“我的孩子,慎娇,我的孩子,是父亲害了,”他哽咽着说,“不会多久,我就能复活你。”桌面上的烛光映显着他的脸,显出他的脸惨白,这一刻,他脸上的皱纹在随着他扭曲的面容抽动,似乎是布置好的一张网,尽管他努力,也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
就是在哭述着说时,他沙哑而颤抖的声音里,总夹杂着不甘,当他的语音响起的那一刻,这种格外刺耳的声音,仿佛能刺痛别人的心灵深处,感染人,让人黯然神伤。
压抑而忧伤的气氛,使得田范和钱璐都低垂下头,不敢直视这个失去爱女的老人,他们耳边传来慎娇嘿嘿的笑声,紧接着是她优美的声音。
“父亲,我一定按照你的期许,快乐的成长。我收下你送我的礼物。”
屏幕突然静默无声,慎娇跑向河边,在一棵参天柳树下,她蹲在河边,拿着饵料投喂浮游而来的鱼儿。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着她娇美面容。
元创擦干眼泪,眼睛红肿,目光坚毅地盯着钱璐和田范,“孩子,记住我的话,一切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你们的未来会是美好的。”他说,他的声音显得铿锵,像是一位充满自信,台上演讲的政治家。
钱璐不想元创受到伤害,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我会按照您的指示成为田师范的情人,并为他生下孩子。”她说,目光突然暗淡下来,错综复杂的心绪充斥在脑海。
“好吧!”元创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不舍,但是很快他眼中那一点不舍,又被冰冷冷的目光所替代,“现在我很高兴,你们的未来都是光明的。”
钱璐点点头,眼神流连在元创目光里一秒,她拉起田范的手,看着田范,“我这就做你的女人。”她说,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着人似的。
她身前桌面上的蜡烛挥出灰烬,驱赶着她快走,当摇曳的烛光映显在她脸上时,烛光在她脸上留下诡异的笑。元创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她牵着田范的手冰冷,轻微地颤抖着。
田范不愿站起来,他看着元创,他看到元创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元创的决定不允许违逆。“我我我……这就跟她走了。”他语结地说,瞅着元创的眼神里流露出畏惧。
“去吧!”元创说,诡异的微笑,浮现在他嘴角。
田范精神恍惚,他站立起来,随着钱璐向外走,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元创,元创的眼神依然坚定。他注视着钱璐和田范走出船舱,深情地盯在屏幕上。
紧接着大头侏儒机械人跟着出了房门。
田范和钱璐走在走廊里。走廊吊顶上的一盏盏灯睁着大大的眼睛窥视着他们,他们每走一步,那哒哒的脚步声,就激荡在四壁上,随之浮现在墙壁的身影下显露出一片片阴影,像是人的耳朵,在倾听他们的话语声。他们的身影渐渐渺小,昏暗走廊里仿佛多了两个游荡在人间的鬼魂,最后在十多米开外的一间房门前停下来。
大头侏儒机械人守候在门外,他们走进屋里。屋里的空间不大,家具齐全,崭新的床靠在左边的墙上,左边的墙壁上有一盏明亮的灯,衣柜,桌子摆放在对面的角落里,屋子空间显得局促狭小。
田范和钱璐坐在床上。灯光晃得他们脸色惨白,四周粉红色的壁纸簇拥着他们。屋里的气氛显得压抑而沉闷,他们轻微的呼吸声间或响起来。他们看着对面贴着壁纸的墙壁,神情显得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