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范跑到罗罗武士尸体前,赤尾火龙已经飞回山洞里。四周腾腾升起的黄沙还未散去,余晖透过黄沙照射进来,依然没有使得此地亮堂。昏黄的光线吝啬地躲避在角落里,田范整个身影都显得黑,他俯视着罗罗武士尸体,心中不免产生悲凉,也许下一个死状凄惨的,就是他。
罗罗武士双腿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嘴角和鼻孔中溢出的鲜血正滴落到地上,飞舞的黄沙烘着他的身子。他背负的火枪已经被黄沙掩埋,手枪掉落在黄沙中只露出油亮的木柄枪托。
田范蹲下身子,解下罗罗武士腰间的火焰袋,弹丸袋,挂在自己腰间,然后又拿走了手枪和火枪,这才走到峭壁一块凸起的岩石下面。他坐了下来,小心地填装着火药。脑海中浮现出赤尾火龙恐怖的面孔。它张开嘴喷出火蛇,能够吞噬一切。圆瞪的眼睛在瞬间变得赤红。
田范的手开始颤抖,火药从他抖动的手指间掉落到沙土里,他盘着的双腿像是不属于他,也在不停地颤抖。凸起岩石遮挡住了光线,一大片阴影从岩石下方笼罩过来,依然没有将田范的面容笼罩在黑暗中,他的脸此时发白,像是死人面色一样惨白。
田范放下火药袋子,头仰靠在山壁上,手和腿依然不住地颤抖着。他开始憎恨自己懦弱,咬紧了牙关,面颊上顿时呈现出数道沟壑,他用力猛捶山壁。岩石碎屑掉落的时候,他的胳膊开始红肿。此时他的手和腿不再颤抖。四周沉闷而静谧的气氛,使得他再次睁开眼睛,填装火药。
“我一定要坚强。不能害了基地的百姓和信任我的人。”他瞅着火枪枪管的眼神变得坚定,在这样想着时,脑海中浮现的赤尾火龙的恐怖面孔渐渐破碎,一时间也坚定了他的信念。
一只火枪手枪,一只火枪长枪都装填了火药后,田范背负起火枪,别上手枪,攀爬在峭壁上。风停了。山谷的情景像是地球上的黄昏,漫天坠落的黄沙,恰似地球黄昏昏黄的光线。当田范身上都落上黄沙时,他已经攀爬到孤峰山洞的下方。
寒冷而呛人的冷风从山洞里吹出来,呛人气味冲入田范的鼻孔时,阵阵心悸和恶心从他腹中生出来,很快便在他全身蔓延。刺骨的寒冷,使得他肌肤的温度快速下降,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缓慢,随时有可能停下来。
“现在我应不应该爬到山洞中去呢?”听不到赤尾火龙凄厉地哀嚎声,田范内心里开始狐疑,也许赤尾火龙就在洞口站着,俯视着他。这样想着时,一时间显得慌乱。他紧紧抓住岩石的手再次颤抖起来。岩石上的碎屑被他手指带落到空中。稀稀落落砸在他的脑袋上。
洞口四周光秃秃峭壁上的岩缝儿里,偶尔能看到绿油油的小草,类似蚂蚁的生物在草叶上爬来爬去忙碌着。田范像是死尸一样趴在洞口下方。
“就算是死,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当田范继续想着时,他的目光露出了狠厉,缓缓地抬起头,仰望着山洞口,一时间他乱跳的心脏平稳下来。
山洞口没有任何生物,昏黄的光线洒在洞口处,凹凸不平的洞壁留下阴影,洞地上满是细碎的黄沙。
田范费劲力气爬到山洞中,从山洞中突然传出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声。他的心脏像是被电击了快速跳动起来。他凝视着黑暗洞中深处的眼神变得凝重。四周黑暗有了生命向他涌来,要往深渊里拉他。他从后背上取下火枪,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的时候,他靠在湿漉漉的洞壁上,举着火枪瞄准着洞穴深处的黑暗。
凄厉的哀嚎声在洞中回响,余音进入田范的耳朵,像是魔鬼的低语。随着时间的流逝,哀嚎声停了下来。沉重的喘息声从山洞深处传出来。
田范端着枪,走几步,停下来,再走几步,洞中时不时传出来的喘息声和他的脚步声融合到一处,在洞壁上回响的时候,田范已经到了洞穴深处。
一处极宽广的洞穴,洞顶上的水珠在凹凸不平岩石上续存一会儿,便在低洼处汇聚掉落到地面上。四周凹凸不平,留存阴影的岩石像是扩展的圆弧形往洞穴里面延伸。洞地上铺满了干草,赤尾火龙趴在干草上昏厥了。它张着嘴吐着舌头,赤红色的眼睛一翻一翻的,偶尔露出很小的眼白,庞大的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然后从嘴里吐出白沫。
在赤尾火龙身旁干草上,一个巨大的带着鲜血的白蛋搂在赤尾火龙的臂弯里。对面的洞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珠宝熠熠生辉的光芒使得洞穴不黑,可以看清景物。
“我的任务是降服它,才能成为一个武士。”看到这一幕,田范的眼神里充斥着狠厉,他凝视的眼神开始斜视了起来。这样想着时,一时间内心的罪恶生出来。
“赤尾火龙因为生产晕厥了。此时正好可以利用它的孩子降服它。”他继续想着,因为他是一个不常有罪恶念头的人,所以他的良心开始受到谴责。他的眼神暗淡下来,手因为紧张开始颤抖起来。端着的火枪险些从他的手中滑落。
但是他还是走到赤尾火龙的臂弯旁,将火龙蛋搂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再走到赤尾火龙的对面,怀抱着火龙蛋,坐下来,端着火枪瞄准了赤尾火龙。
他凝视着赤尾火龙,“等它一醒来,我就和它谈判,它若是愿意降服,一切大吉,它若是不愿意,我就开枪。”他想着,未来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生成出来,赤尾火龙没答应降服,他开了枪,火枪的杀伤力不足以杀死赤尾火龙,只是打伤了它,赤尾火龙拼尽全力击杀了他。
“不行。”在内心里否决了这样的想法,因为紧张,他端着火枪的手来回抖动,枪杆在火龙蛋尖端摩擦发出嚓嚓的声音。他凝视着赤尾火龙的目光也露出了恐惧,“赤尾火龙不答应降服,一定先将火龙蛋毁灭。我活不了,也不留下孽种在开普敦星球祸害。”
一时间坚定了信念,他就盯着赤尾火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田范浑然不觉地睡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响起低沉的哀鸣之声,他睁开眼睛,赤尾火龙庞大的身躯游走在他面前,巨大的身影像是黑幕笼罩着他。它的眼睛怜爱地盯着田范怀中的火龙蛋,当赤尾火龙的目光与田范的目光对视的那一刻,赤尾火龙畏惧地向后退了几步,低垂着头,敬畏地看着田范低声哀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