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下是丰安城世家大族的人,他们面露惊恐,不断往中间位置挤。
高台四周,是聚拢的百姓。
赵师姐、骆飞瑶,还有七八个铜皮境的武者,此刻面色惊恐。
他们的嘴巴一开一合,在尽力地维持着秩序。
百姓们的嘶吼声,实在是太大了,完全盖过了他们这些武者的声音。
他们全身心的投入现在的紧急情况,根本无暇他顾,自然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在围墙上的黄安。
黄安只能看到赵师姐他们张着嘴巴,呼喊呵斥。
但他听不到一丝声音。
高台上面,除了赵师姐他们之外,还有将近十个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神色呆滞的人。
那是李家人,是被审判的李家犯人。
现在的他们,直面汹涌的民意,早就失去了以往高高在上的自豪和优越感。
他们像猪猡,像断脊之犬,跌倒在地,浑身因害怕而瑟瑟发抖。
有的趴在高台上,脸朝着木板地面,不敢看人。
有的缩成一团,捂着耳朵,浑身抽搐不停。
在高台下面的空间中,短短二十平米的位置,挤着上百人。
都是城内大户人家的主事人,族长或者核心人物。
黄安能看到张随安惊恐的眼神,钱钟狼狈的背景、赵极拼命往中间挤的绝望......
此时的他们,也被吓破了胆子。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他们本身也是武者。
或许,他们是知道,哪怕他们是武者,面临这么多百姓,也只有狼狈躲避的份儿。
“一定要阻止,否则,今日怕是好事变坏事了!”
黄安舔了舔嘴唇,眼神逐渐变狠。
今日,不得不借他们的人头一用了!
黄安将目光放在了高台上,被赵颜他们保护在中间的李家罪人身上。
扭头看了眼面色依旧惨白的陈于,黄安断了让陈于帮忙的心思。
估算了一下距离,他站着的围墙,距离高台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五十米左右。
黄安将目光放在了脚下挤成一团的百姓身上。
他要去高台那里,分开人群走过去明显不现实。
哪怕是一头大象,此刻也无法闯开如此的密集的人群。
只有一个办法,踩着百姓们的肩膀,直接飞跑过去。
只是,这个想法很危险,他以前从未经历过。
“应该可以吧?”
黄安咽了咽喉咙,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加油打气。
但是,心中仍旧难免忐忑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大胆的行为。
万一掉下去,掉进人堆,成为人群中的浮萍,他估计就再也没办法了。
或者不慎踩到老人和妇女的脑袋,以自己现在脚上的力气,估计能一脚踩死一个人。
黄安犹豫了。
但是,赵师姐越发惊恐的表情,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坚定着他的意志。
不能再拖下去了!
大白牙紧紧咬住,黄安深吸一口气。
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然后蹲下身子,脚尖一动,直接往围墙下的人群跳去。
有时候,就要逼自己一把。
否则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和能力有多大。
在踩到第一个百姓肩膀的那一刻,黄安心中的害怕和忐忑,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在他的眼里,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高台。
然后借李家众人的脑袋,维持秩序,免除此次劫难。
肾上腺素快速分泌,黄安突破了以往的速度,也突破了一贯小心谨慎的性格。
他脚下疯狂地舞动,奔跑,跳动。
在这一刻,黄安真正做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极限精神状态。
《神拳屠录》对精神力的巨大增幅效果,黄安再一次得感受到了。
在这一刻,他好似在脚底板,后脑勺等地方,多了好几双眼睛和耳朵一样。
不论人群怎么动,他总是能在混乱的人群当中,找到一条可以前进的“肩膀道路”。
脚下的力道很大,一脚踩下去,能令脚下百姓打一个趔趄。
也幸好人挤得很密集,即使打了个趔趄,也不会摔倒在地,而是会被人给架起来。
否则黄安此举,无异于杀人。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黄安仅仅有了六秒不到,就接近了高台。
高台有三米,但在黄安的面前,和平地也差不多。
脚下踩着的,正是一个身具武道修为的世家核心汉子,黄安脚下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
那人直接被巨大的力道踩了个腿软,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身边长辈手快,一把将其重新捞了起来。
他似乎发现了刚才那人的身份。
是黄安。
在人潮涌动的广场当中,黄安的动作,引起的动静波澜不惊。
注意到的,只是在少数。
被踩的百姓,只感觉肩膀被打了一下,也没多少反应。
“噔!”的一声闷响,黄安的双脚稳稳当当地落在高台木板上。
巨大的动静,让赵颜和骆飞瑶等一众人,应声扭头看了过来。
“师弟?”
“黄安?”
两声同样惊喜的细微声,传入耳中。
这个高台上,百姓的争闹声,更加的大。
黄安冲着赵师姐点了点脑袋,又扫了骆飞瑶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寒暄问话的事情,先放到一边。
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解决眼前这些即将失控的百姓。
眼神一狠,黄安突然扭头向中间位置,跪倒在高台木地板上的李家罪犯看去。
脸上表情一横,他猛地上前跨出一步。
左前方的汉子腰间,挂着一把铁剑。
倒也方便。
借剑一用!
“铮!”的一声铁剑出鞘声响起,于此同时,赵颜众人眼光中似乎闪过一道凌冽寒光。
又是“唰”的一声,破空声响起。
“咔!”
轻微的骨骼断裂声,通过木板传到了赵颜等一众人的耳中。
随后,一抹冲天而起的赤色线条,充斥了高台上所有人的眼睛。
溅起的血液,经过短暂的飞溅后,直接洒在高台下百姓的脸上。
同样,也洒在了黄安脸上。
眼睛被赤红所笼罩。
这一抹血色,让高台上众人的动作,为之一顿。
也让高台下,一大圈上百名百姓们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即使外围的百姓继续在呼喊,但在这一刻,汹涌的人潮威力,喊杀嘶吼声,真正的小了一丝。
黄安察觉到了高台下最近处百姓们的反应,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惊骇,还有惊喜表情。
果然有用!
黄安心中一喜。
“咕噜噜!”
好大一颗头颅,从高空坠落,在高台木板上滚动。
黄安用尽全力的一砍,直接将李家人的脑袋,给一次砍了下来。
目光一寒,冲着血色脑袋大跨步而去。
随后,右腿高高抬起,以足球守门员大脚开球的姿势,对着地上的头颅,就是飞起一脚、。
“嘭!”
一声闷响,还带着血线的头颅,像是足球一样,向着广场中央的百姓飞去。
足球在天空上,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高台上的动作,终于是引起了广场上一半百姓的注意。
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去,只看到好大一颗头颅,自由地飘荡在空中。
百姓吵闹的声音,又小了一部分。
以李家人头止住骚乱,果然有大用。
黄安面色一寒,转头向剩下的李家人看去。
他不指望用一颗脑袋,就彻底止住这场在爆发边缘的冲突。
高台上剩下的八九个李家族人,早就被吓破了胆。
面临黄安充满杀意的眼神,他们就像被抽调精神魂魄的羔羊一样,双目无神。
眼底寒芒一闪而过,黄安朝着赵颜和骆飞瑶撇了一眼。
随后,抬起发麻的右脚,提着剑向剩下的李家人冲去。
他此刻的眼神,配上脸上沾着的热血,一瞬间的杀气,让本来有心说几句的赵颜和骆飞瑶,彻底闭嘴了。
“唰唰!”
又是连续两声铿锵声响起,剑光闪烁,两颗大好头颅,随着两道喷涌而出的血线,冲天而起。
“哐当”一声,滴着血的铁剑被黄安随手仍在脚下。
空着手的他,大踏步走向了两颗还未从高台上,滚落下去的沾血头颅。
然后。
弯腰。
伸手。
抓着两颗脑袋后脑勺上的头发,双臂高高举起李家两罪人的头颅,抬步往高台边缘走去。
两张死人脸,一张流着赤血的活人脸,面向众多百姓。
这一刻,画面定格,
鲜红的血、漆黑的瞳、惨白的脸、乌黑的人群,湛蓝的天空、幽绿的大树。
色彩交织,融为一体。
百姓的争吵声,在头颅飞起,到咕噜噜落到地上,再到黄安举起滴血的脑袋展示的,短短五秒钟不到的时间里,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降低了下来。
一圈一圈,从内到外。
百姓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齐刷刷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就大开杀戒的男子,眼神透露着恐惧,也有令人难以理解的狂热。
百姓们安静了下来,连冲击李家府邸围墙的那些百姓,都停了下来。
他们有些看不到黄安的正面,看不到那两颗眼神透露着恐惧和绝望,死不瞑目的脑袋。
但是,他们也停止了骚乱。
人的情绪,是能被人群所感染的。
黄安举着两颗不断流着血的脑袋,面上的表情,被刚才飞溅的鲜血遮挡。
他任由手上头颅脖颈上的血线,被大风吹着,顺着小臂和大臂内侧,划入咯吱窝,又顺着胸口留下。
那股特殊的暖流,渗人心慌。
缓缓转动身躯,面向四方,让所有百姓都看清楚,他手上抓着死人头,李家人的脑袋!
百姓彻底安静下来了,天地间仅有呜呜的风声,还有人群呼吸的声音。
最后,黄安又回到了高台边缘,面向广场上的百姓
他的双手,仍旧一动不动地举着两颗不断流着血的头颅。
砍掉的人脑袋和砍掉年猪脑袋,没有什么不同。
里面仍旧会积聚大量的血液。
这些血液还未彻底凝固,如今像是细细的红色丝线一般,在大风吹动下,不断来回飘荡。
黄安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
“我是黄安!本次公审大会,由我一手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