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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紧跟着我,背脊高高弓起,漆黑的眼睛瞪着老郝,喉咙里呜呜出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老郝望向肖恩,如同死灰的眸子里竟似是闪过几许亮光。

一人一小兽对视着,谁也没有错开眼神的意思,渐渐的,肖恩的眸子开始渐渐变红,作势就要朝老郝扑上去。

“呵呵,小家伙,你不顾性命挂在祁越车底盘上的冷静去哪儿了?”老郝望着双眼泛红蓄势待发的肖恩,忽然呵呵一笑,用沙哑诡异的声音道。

我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拍了拍肖恩的大脑袋道:“肖恩,别闹。”

肖恩听到我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双眼恢复黑亮,背脊却依然弓着,浑身的毛依然像钢刺一样竖立着。

我抚了抚肖恩的背,望向老郝,“郝大叔,你刚刚说肖恩是挂在祁越车子的底盘上跟进来的?”

老郝望着肖恩点点头,“小家伙很不错,只是还小了些,好好养着吧!”

说完这句话后,老郝不再多看我和肖恩一眼,扛着花锄转身就走。

“啪嗒”一声轻响,一本看起来满是污渍,脏兮兮泛黄的厚厚的线装小册子从老郝的身上落了下来,掉在茶花树下。

我上前一步将小册子捡了起来,只见封面上隐约是《金镜宝鉴》几个篆体黑字。

“郝大叔,你身上的书掉了!”我望着老郝的佝偻的背影道。

“我从不看书,身上也没有任何书!”老郝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丢下这句话,身形很快隐没在一片树影里。

明明眼见着是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难道他是故意将这本小册子送给我?

我愣了愣,没再多说,翻开手里小册子。

“遁甲为兵而设,兵为阴像,为诡道,故取诸遁。谓其遁于六仪之下而不见其行也。

盖甲为至尊之神,宜藏不而不宜露,宜和而不宜乘,宜生扶而不宜克制。所喜着为土……”

竟是一本跟《圣元天书》中内容有些相似的关于奇门遁甲的书。

奇怪的是,经过胡三太奶封印之后,《圣元天书》上的内容我完全想不起来,即使望着书也不明其意,但是这本《金镜宝鉴》,我竟是一读就能明白每一个字的意思,放下册子也不会立刻忘记。

我抬起头,望向老郝消失的地方,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将小册子贴身收好后,我轻轻拍了拍肖恩的大脑袋道;“以后看到郝大叔不许不敬!”

也不知道肖恩听懂了没有,仰脸望着我突然变得严肃的脸,有些委屈的哼哼了两声,将毛绒绒的脑袋往我怀里拱了拱。

望着肖恩撒娇的小模样,我又想起郝大叔说的话,轻轻抬起肖恩肉乎乎的虎爪。

只见虎爪指缝间的毛被磨得光秃秃的,爪垫上的皮斑驳开裂,甚至有些烧焦的痕迹。

轻轻捏了捏指间的关节,虎爪露了出来,曾经透着寒光锋利无比的长长虎爪竟有两三根断裂得只剩短短一小截,甲缝中还残存着已经干涸的血丝。

我心疼的将肖恩搂进怀里,摩挲着它的脑袋,终于落下了被祁越软禁几天以来的第一滴泪。

泪水流出来后就怎么也止不住了,肖恩像是感觉到了,哼哼着从我怀里抬起头,不停舔舐着我汹涌流出来的眼泪。

“肖恩,我们一定会很快离开这里的!”我像是在安慰肖恩,也像是给几乎陷入绝境中的自己打气。

良久,我才慢慢站起身,扭头望向高墙外的天空,半晌后,才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头望向正仰头望着我的肖恩。

“走,我们回屋里去!”

接下来的两天,简单却又充满了希望,我疯狂汲取着《金境宝鉴》里的知识,虽说依旧无法提气踏出之前那么迅速诡谲的奇门八卦步,却好歹能用椅子摆出简单的阵法,导致陈嫂给我送睡前牛奶的时候半天也绕不到床边了。

祁越好几天没来别墅,之前告诉我三天后会来取我的血帮白小合压制体内恶灵的时间也不见人影,而我也乐得看不见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虚假面孔。

我和肖恩每天都会去园子了转转,偶尔会遇到老郝叔,他总是安静的垂头打理着花木,对我和肖恩几乎是视而不见,像是一个真正的哑巴一样。

肖恩对老郝叔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敌意,但也没有去亲近他。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农历七月十四,鬼节到了,也正是我的十九岁生日。

吃过早饭后我带着肖恩照例在园子里闲逛。

天阴沉沉的,云顶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有一场大雨要落下来。

走到黄铜大门前,望着紧锁的门,我黯然叹了口气,转身领着肖恩就要往回走,远远就看见老郝站在之前那棵双色茶花树下,静静的望着我和肖恩,眸子里带着几分悲悯。

很少看到老郝叔这样盯着我瞧,我想了想,下意识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老郝面前,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他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转身后院的方向走去。

后院是老郝叔的地盘,陈嫂曾告诉我,老郝叔不喜欢任何人去后院,所以虽说被祁越关了那么多天,对后院有些好奇,我也还从来都没有去过。

“郝大叔!”我望着老郝的背影出声,肖恩坐在我的脚边,也正歪着头望着老郝的背影。

“你们跟我来吧!”老郝沙哑干涩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

我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低头去看肖恩。

肖恩也抬头望了我一眼,抬脚就“叭叭叭”的跟了上去,蓬松的尾巴还微微竖起甩了甩。

真狗。

老郝走得很快,我和肖恩小心的在他身后像是两个偷偷摸摸的跟踪狂。

即使园子里也有摄像头,祁越看到我和肖恩跟着老郝,也不会想到是老郝让我们跟着他去后院的。

顺着鹅卵石小径,绕过别墅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就看到一道半人来高的篱笆墙,篱笆墙上开满了白色的细小花朵,星星点点,看起来比园子高围墙上的那些藤本月季看起来还要让人觉得惊喜。

虽说并不娇艳美丽,却看起来生机勃勃。

篱笆墙后面,一栋精致的小木屋若隐若现,如果不是陈嫂说过那是老郝自己做的木屋,我简直要怀疑那是祁越专门请能工巧匠来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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