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归烦,夏墨也知道有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再者,他不认路,乱撞只会把他自己搭进去。至于舒心口中的那个商姓向导,鬼知道他在哪个角落里捉虫。
帽儿村位置的偏差,夏墨意识到舒心有意隐瞒了部分信息,因此夏墨对她找的人也不太信任。他还是得自己再找个向导,把周围几座山走一圈先。
反正他只答应舒心来帽儿山,又没答应给她做事。
登山包还是挺能塞东西的,夏墨从里面拿出个小的斜跨腰包,再从登山包里挑拣了些可能用得上的玩意装进去。
……
夏墨手上摆弄着一个小型的数码相机,边摆弄边下楼。店员这会儿正坐在柜台前打哈欠。
听见有动静,店员转过头看去,问了一嘴。夏墨顺着他的话回答,询问店员这附近有没有愿意做向导的本地人。当然,引路是有偿的,价格可以商量,但要靠谱,最好是经常进山那种。
店员琢磨了下,倒还真有个人选,不过那人住在山下渔村,是个不用手机又大众脸的老古董,要想找他,怕是得下去一趟当面谈。
想到那开车都要花不少时间的路程,夏墨转而又问这民宿里有没有山地摩托,有的话租借一辆也可。奈何店员摇摇头,说只有拉货的小三蹦子。那三蹦子是二手淘来的,还是个有脾气的,要是个没经验的人开,怕是会半路撂蹶子。
夏墨脑子有些凌乱,合着就是劝他歇菜的意思。
这时民宿老板娘从后院走进来,估计是把她那些花草伺候好了。她听到两人的话,说让店员把夏墨直接送下去不就得了,反正今天不忙,她一个人看顾得过来。
店员琢磨了下,好像是这么个理,就翻出钥匙,带着夏墨出门了。
……
然而夏墨忽略了个问题,拉货的三蹦子,怎么可能有第二个座位呢?
那三蹦子跟去西伯利亚探险过似的,脏的一塌糊涂。夏墨感觉有点三叉神经痛,却还是认命的爬到后面,找了块姑且还算能看的地方,铺了几张纸巾。他正要坐下去,那店员问夏墨坐好没,夏墨脑子抽风似说了句可以。店员一拧车把手,车子往前的惯性导致夏墨直接往后一倒。
讲个笑话,一位帅气的一八几小伙在三蹦子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听到有动静,店员赶忙刹车,这一刹车又是个惯性,这会儿夏墨不往后摔了,改往前趴了。瞥了眼刚刚铺好的那层纸巾,三蹦子一起一停,纸巾跟雪花飘似的散落在夏墨周围。
很好,铺了等于没铺。
店员正要回头,夏墨说了句没事,让他继续开。反正脏都脏了,夏墨已经放弃抵抗了,背靠着前座的椅背一坐,还捡起张纸巾擦了擦手。
虽然是水泥路,但三蹦子自身硬件不太行,一颠一颠。有那么一个瞬间,夏墨感觉自己坐的不是三蹦子而是被包装改造后的拖拉机,只是电瓶没发动机那么吵。
开出了一小段距离,夏墨眼瞧着民宿一点点变小,忽然发现民宿好像是开在村子外的,村子与民宿隔了差不多有百来米的样子。
正常来说,像这种乡下,就算关系不好也不至于毫不走动,或者说不会隔得那么开。夏墨相信做生意的人是喜欢扎堆的。能开民宿的地方,周围一定有农家乐或者小旅馆。
有点微妙....
他侧过头,抱着试探性的态度,与店员唠起家常。夏墨并不是在陌生人面前很会说话的人,所以用意有些明显,说了几嘴,就被店员意识到是在套话。
正巧开到个岔路口,有辆拉货的小皮卡从眼前过,店员将三蹦子停了下来。那辆小皮卡也是脏兮兮的,就连绑着的防水布上面都是泥点子,开过去从防水布上抖下来好一阵灰。
夏墨觉得嗓子痒便咳了两声,顺势看了眼那车拉着的东西。不过都是用瓦楞纸箱装着的,不知道具体装了什么。但那皮卡的防水布尺寸有些偏小,又没绑严实,就漏出了一点,夏墨看出来箱子上有用胶带拆过又封上的痕迹。估计是临时找出来凑数用吧。
三蹦子暂时靠在路边,店员转过身看夏墨,戳穿他的拙劣。
这种时候夏墨就会琢磨了,要是空桐悦在身边,她插科打诨估计能圆回去。实在圆不回去还能武力制服。奈何凡事没如果,夏墨没有隐瞒对方的必要,将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不过换了方式,同他讲自己是因为那个墓的事情而来。
一年前的考古活动是很实际且摆在那里的,在乡下就没有瞒得住的事情,夏墨相信对方即便不知太多内情,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他不算说谎。
……
对方的态度比夏墨预料中要冷静,甚至他是以一种无奈且鄙夷的神情来看夏墨。
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呢?夏墨想了想,对方的感觉就像是坐在荷叶上的一只青蛙,他作为水上的旁观者,注视着水下的鱼和虾米的动向。某天虾米向他问路,最后却又不按照他给的路走,结果进入了鱼的肚子。简而言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种情况绝对不止一次了。或者说,墓的事情来打听的人不止一个,甚至不止一拨。
夏墨愈发肯定帽儿山的事情,舒心是知情人,但,她瞒了很多下来。信息的不透明是很可怕的,它就像埋在土里的被点了引线的炸弹,哪怕偏差一点,都随时要命。
“我只是好奇,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被派来打听消息的。”夏墨这么说道。
店员转过身,从衣服兜里摸出包烟。烟是软壳的,被挤压了后有些变形。他也不在意,抽出一根叼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吸了一口后,店员开口道:“想问什么?”。
“那座光头山的废墟下,是不是以前的帽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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