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3日,18:44。
卡塞尔学院精英学生们的入场把这场宴会推入了一个新的高潮,和半小时前,温莎家族王储查尔斯·温莎入场时一般浩大的高潮。
但有心之人会记得,其实查尔斯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虽然混血种家族派自己的子弟进入秘党磨砺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对于温莎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让王储进入秘党意味的东西就太多了……
“你们秘党和温莎不会私下已经签好了什么什么合作协议吧?”汉高趴在栏杆上,看芝加哥明亮繁华的灯光下穿过城市的河流,它在朗廷酒店的脚下往东北流淌,最终流入密歇根胡。
“怎么会呢。”银色头发的老流氓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浅灰色的烟雾缭绕,让他眼镜上反射出的光在这个露台上肆意散射,“英国女王信不过秘党,她信的只有贝奥武夫和我,我们这两个老东西罢了。”
“但很明显我们两个都不会和她签订什么协议,我和贝奥武夫不会对其他人有任何妥协以及让步,哪怕是对于我们两个彼此之间也不会,就更不要提和温莎了。秘党只是和温莎达成了一些默契,这份默契很克制,没有人让出任何利益。”
“所以这次宴会是她的孙女伊莉莎白·温莎来的,女王她没有自己来。等什么时候她来见我了,我想我们才会真正达成什么很深层次的合作吧。”
“就像我今天来见你一样?”汉高也夹进嘴里一根partagas的雪茄,和昂热嘴里叼的那根雪茄一样的牌子。他扭过头,把剪开之后露出来的烟叶对着昂热。
这个19世纪中业创立的牌子很老了,用时尚界的话来说它已经过时了,在近几十年逐渐被cohiba、davidoff等新的雪茄贵族所取代,但有一些人就是喜欢这款被誉为‘古巴国宝’的最古老的哈瓦那雪茄。
因为这款雪茄是他们的18岁和40岁,陪着他们从意气风发、一无所有的少年,变成这世界上最大的独裁者……
也许今天会有不知猖狂二字怎么写的年轻人叼着雪茄之王cohiba走到这两个老东西的身前,嘲笑他们的品味就像活在一战二战一样。
昂热和汉高不会对那个年轻人怎么样,只会把他嘴里那根时尚新潮的雪茄拔出来,摁在他的天灵盖顶掐灭,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小朋友,你知道吗,当年我就是点上这样的一支partagas,然后把你爷爷的爷爷打到跪在地上……’
partagas是过时了,但喜欢它的老家伙还没过时。
“对,就像你今天来见我一样。只有你或者女王亲自来见我了,我们之间才可能建立起真正的合作。”昂热取出dunhill的火机,弹开盖子打起火,帮汉高把雪茄点燃。
“这是人类几千年来暴露的很彻底的一个毛病,但很可惜,我们谁都无法改变,我们只能内耗,在诸神黄昏的末日开始前也无法停止内耗。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灵,我们从历史中唯一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那我今天即将建立的合作关系是谁和谁的?”汉高深吸了一口雪茄,鼻孔里缓缓吐出来缥缈的烟雾。
“是共济会和秘党的合作。”
“是吗?我还以为是菲尼克斯·汉高和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合作。”
“你知道的,老伙计,合作意味着互相让步来谋取更大的利益。但我不行,我不会做一丁点的让步,我也不需要更大的利益,我只要我眼里的那点东西,一块墓碑、一束花、一场我欠了他们一百一十年的葬礼,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需要。”
“你还是和一百一十年前一样酷,哦不对,你比那时候更酷了。”汉高摇着头,把雪茄扔到地上,用高帮的牛仔皮靴踩灭,他三两口就抽完了这根雪茄,他看起来比昂热更加有愁绪。
说的也是,昂热不需要思考太多,他的眼里只有那么几样东西,他当然不用像汉高一样发愁。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重新捡起你那把叫做‘德州拂晓’的左轮枪,我们最厉害的德州骑警菲尼克斯·汉高先生?”昂热从嘴巴里夹出雪茄,一只手插进西裤的兜里,转过头笑着看汉高。
“等我今天在这场会上做完发言。”汉高说,“那时候我会正式重新执掌共济会,和苏联冷战结束后的这20年,共济会内部变了太多,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清理一下废物和心怀鬼胎的家伙。”
“你的共济会还真是烂呢。”
“一群在欧洲混不下去来美洲肆意屠杀原住民的殖民者、企图空手发财的淘金者、还有做高利贷起家的犹太人,你指望这帮家伙像你们秘党的战士们一样心里供奉着屠龙者的荣耀吗?”汉高没好气的又抽出一根雪茄,从昂热口袋里抢走火机,自己给自己点燃。
“那你什么时候发言?”昂热看着汉高手里那支dunhill的火机,跃动着的明亮的火焰在他的眼睛里燃烧了起来。
“再等一会。”
雪茄的烟叶已经燃烧成红色,汉高轻轻一甩,火机盖随着‘砰’的一声闭上,昂热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几个家族的代表没到,得等他们入场了,我才方便出面。”
“时代变了,老伙计,现在已经不是当初19世纪末的最后几年我们在美洲西部当牛仔、当镖客的日子了。”
“我们得按规矩来办事,按那狗屁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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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3日,18:54。
凯撒和来自法国的某公子交谈正欢,交谈内容从意大利兰博基尼车厂的跑车到法国波尔多玛高酒庄的葡萄酒,是这些自诩为贵族的家伙最喜欢的谈资。
旁边的共济会成员家族的子弟们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轻笑着说自己昨天刚收购了波尔多酒庄这个季度1\/3的窖藏精品,有机会可以去他在华盛顿州的庄园畅饮,能喝到欧洲市面上买不到的极品红酒。
两拨人都穿着量身裁剪的西装,手工定制,但欧洲的年轻人们多以更加古式、繁琐的中世纪燕尾服为主,美洲的年轻人则更多穿着极其商务的款式,从着装上他们之间就已经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派系。
凯撒微微皱眉,他端着手里半满的酒杯,朝着刚刚那个大放厥词的美洲年轻人走过去,目光冷而危险。
对面那人明显有点慌,但在背后同伴的鼓励下还是挺直了腰板。
就在两拨人剑拔弩张的瞬间,宴会厅的大门打开,涌进来凌冽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