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练了多久的剑?”
凯撒突然问。他站在厨房里,没有抬头,切菜的手也没有停下来。
“十三年,从我五岁开始。”杨闻念瞟了他一眼。
“难怪你能打败我,我练了不到十年的刀。”凯撒抬起头,目光冷冽。
两人目光对视,让人丝毫不怀疑如果这里宽敞一点他们会不会突然操起武器就开始对砍。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不许打架!”苏茜伸出手拦在了两人中间,随后她看向杨闻念和他身后的路明非、芬格尔,“我烤了披萨,很大一份,要不要来一起吃?”
“今天不是那什么情人节吗?我们去合适吗?”芬格尔挠头。
“没什么的。”苏茜转过头望向屋子里,“没人会反对吧?”
“没人会反对吧?”诺诺也问。
凯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齐刷刷地摇头。
“呵……”杨闻念看着两位厨师忍不住笑了,“两个妻管严。”
“别瞎说。”苏茜锤了下他的胳膊,“我和楚子航……只是朋友。”
朋友?
路明非看着苏茜纤细的背影,觉得这话说出来魔鬼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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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没课吗?”楚子航问杨闻念,“你为什么会背着书包回来?”
“补考。”
围着餐桌坐下的众人皆是一愣。
芬格尔抓起一块披萨,“你不是参加了‘青铜计划’吗?课程成绩难道不是默认满分?”
“废柴师兄你多久没出宿舍了?”杨闻念无奈地摇着头,“已经第二个学期了,怎么可能给你两学期课程满分?”
“是哦……”芬格尔哈哈笑,“那你是哪门课挂了?快说出来让师兄嘲笑嘲笑。我当年大一时候可是绩点满分啊!”
卡塞尔学院是欧式学制,一年三学期。现在是三月下旬,第二学期也快结束了。
杨闻念声音很郁闷,“基础炼金入门的期末考试挂了。”
“噗……”诺诺一口含肉的披萨差点没吐出来,“装备部的明日之星居然挂了基础炼金入门?你不会被你们部长扫地出门吧?”
杨闻念撇了撇嘴,满脸不甘,“其实考试内容很简单,提纯矿石中的稀有金属。”
“这你是怎么挂的?”路明非觉得稍微学一学,初中时候的自己都能完成。
“考试在装备部的实验室进行,为了支持装备部里研究型言灵的人进行实验,那里是‘言灵*戒律’的盲区。考试开始后不到三十秒我就交卷了,但老师说言灵属于作弊,违反了标准考试章程,直接判了我零分……”
“凑……”
低低的骂声围着餐桌响成一片。
“路明非,杨闻念,你们的包裹。”有人在外面喊,是宿管,学院里学生不多,每栋楼也不过一二百人,所以他们和宿管还比较熟悉。
“这呢这呢!”路明非屁颠屁颠跑出了门,中年欧美大妈正站在303宿舍前敲着门,丝毫没想到这里的人全在另一个房间里。
“你的。”走回差不多吃完饭一群人在闲聊的304宿舍,他把一个包裹扔给了杨闻念。
芬格尔坐在路明非身边,看着他拆开快递,“一个手机?”
路明非用胳膊架开芬格尔,点亮了手机屏幕。屏保是一个圆形轮盘,飞快地转着,他手指按住屏幕,轮盘忽然停了下来,指针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显示着3/4的刻度前。
仿佛他失去了四分之一的什么东西,生命……或是灵魂?
路明非骤然按灭屏幕,手心里一阵冷汗。他想换一个屏保,却发现这手机有问题,怎么换都还是那个轮盘,指针一动不动,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从3/4指向2/4……
“怎么了?”诺诺问。
“没什么。”路明非摇头。
杨闻念在一边的小沙发上拆着自己的快递,他的包裹比路明非的大,也不知道是什么。
“一封信?一个盒子?还有……一块巧克力?”
他拾起落在腿上的那块金色包装纸的巧克力,满脸困惑。
打开信封,杨闻念取出了那张浅青色的信纸。薄薄的一张,写信的人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会缠缠绵绵道来几千字、几万字的人。
【亲爱的杨闻念:
我应该没有记错你的名字。虽然最近遇到了不少帅哥,但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赞叹我美貌的人,我印象深刻。
你的生日是3月17日,在三天后。但是白色情人节就要来了,我也懒得寄出去两个包裹,就把生日礼物和情人节礼物打包到了一起。
去年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果不其然,回到公寓里的时候快递堆满了半间房子。我一个个的看,并没有找到你的那一份。
讲道理还是有点生气的。
但后来我突然想起来,你正在接受‘青铜计划’的训练,对于你们秘党的混血种来说,尤其是对你这样死板固执的人来说,屠龙应该是最重要的使命与责任吧。
而且击杀康斯坦丁那天我走得太急,只来得及告诉你我的生日,并没有告诉你礼物该寄到哪里,我的脑子好像被薯片妞踢了!
总之这次我原谅你了,生日礼物收好,我挑了很久。
感谢白色情人节有送巧克力的传统,让我不必再费心挑一个情人节礼物,这种事情简直是折磨!
虽然你没有凯撒和楚子航帅,但我也不是个光看脸的肤浅的女孩子,颜值在我这里只占总评分80%的分数吧!
再接再厉,期待下一次见面,说不定我会看在‘青铜计划’里你优异表现的份上给你点小奖励哦!
2010年3月13日
酒德麻衣】
折好信纸,杨闻念面无波动。他拿起那个礼物盒,扎盒子的黑色绸缎柔顺如女孩子清凉的手。
“她会送我什么礼物呢?”杨闻念在心里猜。
但是杨闻念猜不出来礼物是什么。杨闻念能猜透诺诺,但是他猜不透麻衣。
那是个刀锋般凌厉冷艳的女孩,杨闻念觉得,你只有一个时候能看清楚她,那就是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
于是他解开绸缎,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几根素色的带子,几尺长,绣着青花瓷一般淡雅的纹路,像是淡青色的墨水在画布上晕开。
这不是酒德麻衣的风格,这是杨闻念的风格,看来她确实有精心挑选过,对于她这种极其讨厌‘麻烦’的女人来说,能让她费心思挑选礼物,应当算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他们只正儿八经地见过一面,第二次杨闻念开启玉骨面甲遮脸看不出是谁。
那唯一的一面里,杨闻念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手里提着一根木棒当临时武器,全身上下只有一根束发的发带算得上装饰品,还是纯白色的。
素得不像21世纪的人。
杨闻念解开自己纯白色的发带,满头长发披落,让他看起来有些柔弱,他本就不是很壮硕的人,胸肌再硬也要有人撞上去才知道。
从盒子里取出一条带子来,他将长发合拢、束住、打结,“长度刚刚好……”
一切都刚刚好。
他又捡起那块巧克力,轻轻撕开包装纸,突然一愣。
比一元硬币大上几圈的巧克力上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杨闻念本以为酒德麻衣会住在纽约的时代广场,或是东京的银座,但她留下的地址却是日本不知名小镇的一座不知名寺庙,和她绯红色的瑰丽眼影很是不搭。
杨闻念把巧克力递进嘴里轻轻嚼,“有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