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默不喜欢童话。
之所以提起这点,还是因为他在六分钟前终于和队友们遇上了这舞台上的可交流Npc。
——却也是短到仅有两分钟的暂时。
是的,从见面对话到不欢而散,只用了两分钟。
虽然这种没有立刻动手,却又没过多久还是动手的走向,很有些选错对话分支导致开战的话术失败既视感,但奥默也不觉得自己一行人真能避开这种战斗。
毕竟这终归不是跑团,而是戏剧。
戏剧是什么呢?戏剧是有人写好了剧本步骤,按部就班的展演。
即便剧场本身给了观众们互动权利,用以提升沉浸感与参与感,但你要撒野改剧本走向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某些实力出众乃至出格的观众们就会体验稀烂,证据就是这些由Npc瞬间转化的敌人。
奥默认为这是某种动态平衡机制。
尽管过去的余暇也不算多,谈不上是游戏圈的老登,但他也的确在当下感到几分源自游戏记忆的既视感。
一种玩家做出了异常选择后,系统为了既定的主线走向而安排了同样异常的神展开的处理。
——短短两分钟。
那根据事件原型,在事发当时各在各的岗位上值班、工作的剧院员工们,都在那短短两分钟后扭曲、异化,彰显扭曲、畸变,却又残存那么几分怪异美感。
那一个个的造型一看就是花过心思设计,放在游戏里也合该有个精英怪的待遇,然而这样的‘精英怪’却在此刻的奥默一行面前一股脑的全部堆砌,仿佛那剧作家已经放下了对起承转合的追求,就是要直接开始爆爆爆爆爆!
这就是戏剧测试吗?
就算需要测试就证明是未完成品,还在考虑打磨,这种完成度也拉胯了些,总不能这是技术性测试,接下来还有正式1测、2测、3测和公测吧?
那可真是要严查这剧院里有多少手游玩家了。
只是在将这些人打入手游玩家阶级之前,这种异常状况也存在着另一种解释,那就是远方那已然唤出黑暗火花枪作棍使的黑暗魔神。
黑暗路基艾尔。
那是第一个从观众席显现的非常规身姿,也是早在那些精英怪显现前的一分钟屹立而起的身姿。
在那之后还不到一分钟,阿尔图罗小姐与那位洛德先生等工作人员们便几近统一的异化畸变。
很难不怀疑两者的关联性。
毕竟这不是现实,而是真有一只大手管控各方面才能保证整个作品呈现的戏剧舞台。
也正因此,就像做题时模拟出题人的视野,猜测出题者的想法,奥默在审视这场舞台上的一切时,会下意识地模拟创作者的视野,进而意识到当下这些敌人的造型整体风格,与邪神眷属失控姿态颇有几分相似。
这在青少年安全常识普及的图鉴式电子书里,有着相当全面详尽的记载,详尽到对不同的畸变方向都有做原理说明。
不感兴趣的自可以略过,可若是感兴趣,甚至会发现那科普得还蛮详细复杂的。
单从一个姿态外形上的演化,就能扯上不同神祗的概念、存在方式,以及信徒自身的类别喜好。
也不知该说是研究得够细还是学术派系够卷。
如今这种东西,大概连水论文都没人要了。
如此烂大街的现实,对奥默这类有闲心去了解的人无疑算是天堂。
能让他纵览全局地一眼看去,就感觉从克苏鲁、哈斯塔到布·尼古拉丝之流,看了个遍,尽显剧院员工们的信仰派系之复杂。
有这样的一帮员工,那要负责互相配合的剧作家不喜童话也很正常。
已然身处无序的真实之上,崇拜着那群各有几分继承宇宙之理的上位者们,这样的群体自是不会愿意承认那群渺小生物小心维护着的秩序之花。
或警示,或导向,或呵护一份易变的世界,大人们由此缔造的童话,看似充斥着天马行空的童趣,实际却是悉数建立在那理解并模拟孩童趣味的知性之上。
那摇摇欲坠的秩序之舟几经修葺,几经变幻,才化作那如今的幸福美满,温柔正向。
童话的概念也由此切开,开始有了‘童话’与‘原典童话’差异性,进而延伸出‘黑童话’这种近现代创作者为了缔造深刻印象而成就的新兴流派。
温和宽松。
那位剧作家贬低着这一点,讥嘲着奥默或许会喜欢童话。
也不给后者反驳的余地,就先半拍地化作猛禽特征的扭曲巨兽,由此揭开了一系列同僚们各个畸变的序幕。
简直是在耍赖,这是哪儿来的瘪三?
手中提起贝塔魔刃的奥默只能如此感叹着,划出三张以数值为王的卡片融合。
所以他是第二位。
第二位从观众席里屹立而起的超规格战力,比起剧场模拟的虚像,他们的力量的货真价实,既考验着舞台装置的强度,也是对那大抵会看到这一幕的那位剧作家的回应。
他也不喜欢童话,因为他手握那让心灵更加现实的力量,立足于当下的同时……
一以贯之。
没有那么多版本,没有那么多改编。
怪兽卡片的使用者们,始终都在面对那张卡片化作的镜面。
那不完整的镜面中定格着的,不仅是自己的一部分情绪,更是过去的某个瞬间。
在那个瞬间,你的心头充盈着那份情感。
在那个瞬间,那份情感积聚到足以被视作‘兽性’,将凝结着那尊巨像一切资讯的卡片激活,有若时空逆转,亡者还魂。
那尊伟岸却又狰狞的存在自尸衣中挣起,自冥府朝现世发出无休止的怒吼与咆哮。
祂是贪婪,也是遗憾;
祂黑暗,更不甘。
凝固着一瞬,憧憬着永恒,那永恒应是静滞,不会有憎恨、斗争与悲伤。
祂是黑暗路基艾尔,也是天狼星象征。
【bGm:黄金的狂喜】
提起那沉重的握柄,彰显那涌动而出的,炽热、黑暗而又锋锐的三道利刃,情绪在无声共鸣,奏响那无词颂歌,她的心头从未有过如此狂热的喜悦,赞美这力量降临所予的机会。
面对那同样被勾起心底最深处之物方才显化的身姿,那副同样漆黑却包含憎恶,充斥着破坏极意的身姿,她明白,那就是她曾遗憾送别,更憎其不应存在之物的具象。
既是受害者,亦是加害者。
那是月驰象征,更是黑暗扎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