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进展么？”
“这个方案不行，什么都读取不出来。”
“要不我们换个思路？比起解析虚无，不如先模拟缔造虚无来进行模拟。”
“模拟那样的虚无要消耗近半的算力，掌握耗时只会更多，完全是在绕远路。”
“既然如此，考虑一下解析这张卡片的信息压缩技巧？那头虚无巨兽也并不完全只有林顿先生手里这只吧？”
“施怀雅小姐当初的报告里也出现过一头，同时那报告也提到了林顿先生。”
“事实上，这张卡片就和他有直接的因果关系，虽然格利扎无从接触，但这思路确实没错。以神圣泰拉联邦目前的状态，哪怕是格利扎这样的宇宙之穴也可以出现不止一头，只是倘若祂真的出现，诸位大抵就需与联邦本身交涉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们再想想。”
“请，那么也请容我去边上坐会儿，有问题再叫我。”
“没问题。”
——
对曾计划成为一名两界安全局执行员的奥默.林顿而言，与穿越者接触时的许多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毕竟他曾为此特地做过功课，订阅过不少穿越者接触相关的网课教程。
是的，网课教程。
因为地球被穿越者造访的历史实在悠久且还在现在进行时的缘故，对各类异界文明的研究都足以成立一门特别的复合学科。
正如那句有需求就会有市场那样。
如今的联邦，直接与穿越者对接的正式工作都有数十类，而间接，乃至不太合法的那一类，只会更多。
这类从业者就像两界安全局的员工们一样，必然要经历各式培训与考核，无非也就是正规与否、严格与否。
只是理所当然的，这些课程并不会深入涉及各类异界的构成。
毕竟说到底，大多数工作要求也只是让你在与穿越者接触时少犯蠢。
不犯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而更进一步的追求当然还是要看具体工作。
而两界安全局的执行者，显然就是会需要后者那份要求的工作。
执行员常需面对穿越者的争端，甚至可能接到要前往异世界解决隐患的行动指令。
这样的他们，不可避免地要接受更多的考核，更多的学习，来寻求更多的理解。
只是没有正式入职，单靠自学预习的专业知识，终是来得有限，更别说‘异世界’这一大类总是丰富多样，甚至常常出现上一个世界与下一个世界极度反差的可能。
所以基础课程所教授的永远是最表层的那些分类。
普适性倒是很高，就是不够深入，而能被深入当做范本的那批，多多少少是当下泰拉联邦建交，关系最好的那批异世界。
虽然离谱，但这样的宣传倾向确实存在。
占据了篇幅，却又基本意义不大——因为这类友好异世界就算是有油水可捞，也是给上层执行官准备的。
基层执行的更多是无聊、乏味还可能带点危险的通马桶任务。
而对两界安全局以外的工作者们而言，这就更是无意义的杂学，他们根本没机会介入到那样师出有名的大合作世界的工作里。
于是大家就会干脆地忽略那部分进阶知识，转而投向其他愿意相信的‘异世界学家’的课程中去。
而对当初那只是预习的奥默而言，他虽一度对毕业志愿势在必得，却也并不确定自己将会负责怎样的穿越者相关工作。
所以他也没考虑那涉及单一类型的异世界相关进阶教程。
而今天，他面对着【协助穿越者对抗异界文明之敌】的工作内容，理应显出几分初见者的紧张忐忑，乃至慌乱抗拒。
但现实却是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好像完全不关心这边一切。”
坐他一旁的特雷西斯还在双手抱臂，如闭目养神般的倚着长椅的椅背。
而那半黑半透明的王冠还在他上方沉浮，以这份最直观的视觉效果展示其正在运转的事实。
在眼前的这场合作项目里，他和特雷西斯是最闲的两个人。
一个只关注怪兽卡片，也时刻保持着与卡片的精神链接，以避免那边在研究中‘误触’将格利扎释放。
一个只需要保证dwdb-221E，或者说黑王冠的激活权限，实际操作权是开放给了罗夏以提升效率。
哪怕是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研究员苗子的重岳，在这大型研究场里都比他俩来的有用。
能在频频回答博士与其他研究员的问题的同时，直连其他位于此世的兄弟姐妹频道，与她们交流，更与几位疑似炎国技术人员的研究员探讨着什么虚实上的话题。
似乎还提到了那位叫「绩」的岁片兄弟。
因为隔得实在是有些远，奥默听得并不是很清楚，而且这样的话题实在是有些艰深晦涩，听得他相当犯困。
“因为没有关心的必要吧。”
犯困的时候有人搭话，或许算是一种折磨，但无意睡眠的奥默倒也乐得有个话题，尤其是在对方主动开口的前提下。
“只需付出时间就能得来收获的现状，着实是没必要关心。”
“听起来你对这一切很有信心。”
“倘若你们故乡中的文明之敌是某些更加概念，更加抽象的存在，那这次的项目我不得不上心，甚至不得不紧张忧虑……”说到这儿时，他顿了顿，遥望远处那些往来的研究者。
一开始会面时，罗德岛这边还只有几个代表，仿佛是要建立一个小小的研究小组。
但在奥默递出格利扎的怪兽卡片，注视着他们的研究开始后，这队伍就忽然膨胀了起来。
科学组、源石技艺组，由多个种族甚至疑似多个不同文化圈（国家）的成员组成。
一眼看去约摸五十多个。
不变的只有重岳与扎罗那一人\/兽一组的巨兽组与兽主组。
以及特雷西斯这样特殊的一人器材组。
“具象化的敌人反而让你觉得轻松，”睁开眼来的特雷西斯，望向那浮到他眼前的漆黑冠冕，“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
“我还以为你们汇聚一堂正是因为这份信任。”
“那是他们，是我那想法总是有些异想天开的王对你寄予厚望。”
这话倒像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让奥默干脆反问：“那么您呢？”
“我？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特蕾西娅的看法。”
“我已经过了会因上位者的关注而受宠若惊的阶段了。”
“不错，能在这样的年龄获得这样的认知，”特雷西斯扭头看了眼他，目光倒是不像初时那般冷峻，“坦白来说，我很意外。”
“因为在今日之前，我都还在为某些局势研讨的准备而忙碌。”
“这个世界对我等族类算是一处宝地，但比起迁徙至此，我们更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带着只能从这里获得的东西回去。”
“也就是说，你之前都没空关注罗德岛这边的状况？”奥默听懂了，然后指出了最边缘的那部分。
特雷西斯也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我和特蕾西娅很早就做好了彼此的分工，她管理的包括与罗德岛这边的各项事务对接，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与罗德岛这边的领袖有些无意义的纠葛。”
“但又不打算重新分配工作？”
“除了个人坚持，效率本身就是最有效的理由，所以你的一切情报还是从昨夜开始才摆到我的桌上。”
“那我是不是该问您是失望还是满意？”
“不必强求，我认为你不是会在意外在评价的人。”
“确实如此，我也相信委员长大人也是如此。”
“我更关注这个项目的结果。”
“我想您已经在这个世界见识过许多惊人的力量。”
“的确如此，但那份力量是否能握在手中，是否能握在手中还不至失控，却是所有人都得面对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您要不要试试?”奥默问。
“什么？”
在特雷西斯讶异的目光下，他的双瞳暗红，漆黑的狭缝构筑出瞳孔，比起萨卡兹，这样的眼瞳更多出现在斐迪亚（蛇）人身上。
“怪兽卡片的力量，我鲜少让人尝试，因为祂是对内心的映照，易让善者愈善，恶者愈恶，涌现极端的尽头，都会是一样的结局，自我毁灭。”
“听起来和拉特兰那边的某个天使的力量类似。”
“确实如此。”
知晓他在指那位费德里科先生的堂姐，奥默也姑且听过其能力与风评，但那并不重要。
“但那实际要比其温和，也比其更加危险。”
“正因其温和，所以难以正视自身是吗？”男人一口道出核心。
“正是如此，但在我看来，您或许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