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师在朝歌,纣王还有所收敛,自从闻太师率大军去征讨西岐后,他便没了忌惮,在宫中行事愈发肆意妄为,沉溺酒色,不理国事,专于杀戮,群臣一个个胆战心惊,不敢劝谏,生怕祸及自身。
三年下来,大商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弊端,在外兵祸不断,在内盗匪横行,好多地方干旱,粮食减产,百姓苦不堪言。
可纣王对此视而不见,一心贪图享乐,醉生梦死。
纣王即位之初,还是十分英明的,继承了他父亲帝乙的遗愿,勤于政务,修建朝歌、加重赋敛、严格周祭制度、改变用人政策、推行严刑峻法,对外发兵攻打东夷部落,平北海之乱。
可自从妲己入宫后,他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屠杀忠良,杀妻诛子,累累罪行,残暴更胜夏桀。
闻太师西征之事,纣王并不上心,只不过偶尔上朝问一两句罢了。
可能出于相信闻太师的能力,认为有他在西线主持大局,姬发翻不起多大浪花。
这日上朝,纣王无精打采,昨晚和胡喜媚厮混,一宿没睡,他打了一个哈欠,便冲一旁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小黄门心领神会,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按照纣王本意,干脆连朝会都不上了,毕竟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群臣无事启奏还好,一有事,半天就过去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陪陪美人。
只是这事由心腹一提,本想试试群臣的反应,只要少数人支持,纣王就敢拍板,定下此事。毕竟他父亲帝乙留给他的三大辅政重臣,商容撞柱而死,比干受挖心之苦而亡,剩下一个闻太师在西岐打战,管不到自己。
自己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大家一致反对,口水都快将那心腹淹没了,纣王考虑到闻太师还在,也不能将文武百官全部治罪,于是放弃了废除朝会的念头。
“大王,臣有事启奏。”
大商立国六百载,朝堂中聚集了大批人才,有人倒下,也有爬了上来。上奏之人是张谦,杨任死后,他便接替了杨任职位,担任上大夫。
纣王道:“卿所奏何事。”
张谦是纣王一手提拔,除了他还有飞廉、恶来、左疆等等。
这些人并不都像费尤那样的佞臣,张谦和飞廉颇有才干,虽不能成为国之股肱,可胜任他们的职位却是绰绰有余。对张谦,纣王态度还算不错。
纣王虽然残暴,可他并不傻,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宫中贪图享乐,靠的就是这些臣子帮着处理国事,只要不劝谏自己勤于国事,远离酒色,该重用就重用。
张谦手捧着战报,大声道:“启禀大王,这是邓九公派人送来的战报。”
“呈上来。”
纣王面沉似水,从西岐前线送来的战报,多半是败报。
小黄门接过战报,小心翼翼送到纣王手中,按照惯例,每次西岐送来战报,这位大王都要郁闷好几天,这几天对宫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纣王看完后,不禁龙颜大悦,大声道:“好,邓九公不愧是当世名将,才出西岐,就立下赫赫战功,大快人心。”
闻太师受伤,回截教养伤去了,对邓九公,其实纣王并不看好,只希望他接替闻太师西征之事,稳住西岐的局面就行了,未想到此人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微子衍道:“大王,可是邓九公打了胜仗。”
闻太师在西岐作战不力,才让邓九公前去增援,这事举朝皆知。
纣王把战报往面前一放,道:“你自己看。”
东南两路诸侯,造反十几年,连大商一座城池都拿不下,反观西岐,姬发自立武王,接纳叛臣黄飞虎,与大商开战,跟扯旗造反没什么区别。
纣王最恨的人便是姬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方泄心头之恨,这次打了胜仗,下次能不能攻破西岐城,捉拿乱臣贼子,他有些期待。
群臣一个个好奇,离微子衍比较近的都凑上前看,而挨着张谦的便小声问他,战报写得什么内容,张谦却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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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大商的糟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大家担心大商这艘大船最后会沉掉。
这下西岐的胜报传来,无疑给朝堂吃一味定心药。
微子衍大笑道:“天佑大商,天佑大商!”
微子衍和纣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纣王即任商王后,抱着举贤不避亲的政策,重用微子启和微子衍,虽然二人在朝中地位不如商容、比干,可也是重臣。
只不过比干死后,微子衍知有妲己在,让纣王恢复以前的英明几乎不可能,所以在朝中他很少发言,明明纣王的决定是错了,他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也不劝谏。
今日看了战报,他差点喜极而泣。
飞廉出列道:“大王,邓九公立此功劳,必须重赏,以显皇恩浩荡。”
纣王却道:“邓九公自然立了大功,不过他在战报上着重表彰一人,乃副将邓忠。诸位爱卿,可知这邓忠是何许人也。”
大商有名的将领,纣王也知道,可从未听过邓忠这号人物。
群臣摇头,表示不知。
纣王道:“你们都不知,可见邓忠之前籍籍无名。无防,英雄不问出生,传寡人旨意,提拔邓忠为汜水关总兵,坐镇西岐,韩荣调去陈塘关。”
飞廉道:“大王英明。”
群臣齐声道:“大王英明。”
张谦道:“大王,那邓九公该如何赏赐。”
总兵在武将中,官职已经很高了,在往上升,只能调来朝歌了。
纣王沉吟道:“虽然邓九公直言此战全是邓忠的功劳,可邓九公有识人之明,不得不赏,便升他为兵马大元帅,假节钺,全权负责西线战事,五关总兵给予配合。”
群臣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这兵马大元帅的权力都快赶上闻太师了,邓九公这下成了大商炙手可热的人物。
“至于战书上有功将士,该怎么赏就怎么赏,尔等商量,退朝。”
纣王一声令下,宣布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