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王宫之中,此时聚集了一批文臣,集体要求见武王。
姬发见拦不住,只得升殿,不过在此之前,他派人去传唤散宜生和周公旦,西岐文臣中,以这二人能力最为出众,也是他的心腹。
有他们在,不管那些文臣如何慷慨激昂,如何弹劾进谏,局面在自己掌控之中。
大殿之上,站在下面皆是文臣,不到二十人,这是西岐的班底。
姬发环视群臣一眼,道:“众位卿家,何事这么急着见孤。”
“大王,臣弹劾姜丞相穷兵黩武,此乃取祸之道。恳请大王收回姜丞相的兵权,与大商重新于好,换我西岐一世太平。”
何邑是中大夫,辅佐两代君王,在西岐文班中,地位不轻。
这次入宫弹劾,便是他领的头。
姬发面色微沉,看了一眼散宜生,散宜生出列道:“大王,何大人的言论,恕臣不敢苟同。”
何邑心中不满,大王对自己的提议置之不理,反而问起散宜生的意见,从这事不难看出他的态度。
姬发道:“那说说你的看法。”
散宜生侃侃道:“自商王纳了苏妲己以来,祸乱从后宫蔓延到前堂,在妖后迷惑下,商王早失了往日雄心壮志,变得昏庸残暴,肆意屠杀忠良,其手段之残忍,比夏桀更胜。似此君王,国家焉能不乱,故东南二路诸侯皆反,二路诸侯虽无建树,可拖住大商大量精锐,长此已久,大商必然会被拖垮。若这个时候大王向商王乞降,重修于好,如此一来,大商便能腾出更多兵力,对付东南二路诸侯。”
何邑却道:“商王对付东南二路诸侯,与我西岐何关。”
散宜生道:“何大人此言差矣,唇亡齿寒。若大商收拾完东南二路诸侯,肯定会集中所有兵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对付我西岐,真到那时,我西岐只怕难以承受。”
何邑道:“散大人这是长他人之气,灭自家威风。我西岐幅员辽阔,物产丰饶,远胜东南两路诸侯。只要我王还是以上邦之礼相待,商王敢撕毁条约,对我西岐用兵?就算用兵,也得好生掂量一下。”
散宜生道:“何大人之话,实乃荒蓼,商王残暴,连女娲娘娘圣象都敢亵渎,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把我西岐的太平寄托在商王的仁慈上面,岂非自取灭亡。”
“你……”
何邑气得说不出话来。
便在这时,他的同伴站了出来,拱手道:“大王,这一个月来,我西岐军在姜丞相领导下,屡吃败仗,损失惨重,若是继续打下去,不知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还请大王以民生社稷为重。”
“大王,即便姜丞相侥幸灭了闻太师这路兵马,可大商还有几路,甚至十几路兵马,源源不断。而我西岐却没有援兵,每在战场损失一万人,意味着国力就虚弱一分,长持已久,我西岐必被耗死。”
姬发却道:“两位爱卿为了国事着急,孤很欣慰。只是孤要告诉你们,并非我西岐没有援军,而是现阶段,还用不上援军。
不说别的,父王的追随者崇黑虎,当年为了帮助父亲讨伐崇侯虎,大义灭亲。父王死后,两家仍有来往,只要自己一封书信,崇黑虎肯定派兵来支援自己。
“原来大王早有主意,臣便放心了。”
众臣听了,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何邑道:“大王,臣还是建议与大商重修于好,这也是最快的停战方法。”
姬发道:“中大夫的建议,孤会慎重考虑的。不过孤要告诉你们,孤是西岐数百万百姓的王,孤的意志代表西岐,是战是和,孤会考虑的。”
“大王英明。”
众臣异口同声。
何邑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武王,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自己又不得不站出来,反对战争。毕竟再像这样打下去,家族的钱财要缩水近一半。
……
“上大夫,这一次孤堵住了他们的口,若下一次了,你告诉孤该怎么做。”
众臣退去,整个大殿除了姬发外,还有散宜生和周公旦。
散宜生沉吟道:“大王,臣建议大王下道旨意,让姜丞相回城一趟。”
战争不能像这样惨烈进行下去,不然十几万西岐军,最后能活下来的又有多少了。
姬发道:“那明天一早,你去一趟大营,告诉相父。”
自己给兵给粮,给了姜子牙最大的支持,可这一次战报,让姬发非常失望,伤亡近三万,如此大的损失,已经触及筋骨了。
散宜生拱手道:“臣领命。”
姬发将目光看向周公旦,道:“孤今晚将你与散宜生一起召来,便是让你们反驳那些大臣,王弟为何一言不发。”
周公旦道:“大王,臣弟在想,那些人的态度不是关键,他们虽然有着共同的利益,可并非一条心,只要大王您强硬一点,他们当中就会有人退缩。一旦有人退缩,他们的壁垒很容易被击穿,所以对大事,他们根本岂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姬发颔首道:“你继续说下去。”
周公旦又道:“真正左右朝堂的,永远是大王你。”
姬发道:“孤要做不仅仅左右朝堂,更要决定西岐数百万百姓的未来,你文武双全,父王在世时,没少夸你。伱说说吧,面对这样战局,孤该如何。”
周公旦沉吟道:“臣弟建议跟上大夫一样,请姜丞相回来,制定一个利于我西岐发展的方案。只要方案立下,就要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
姬发道:“眼下只有这样了,毕竟相父这一个月吃了那几次败仗,若孤不闻不问,也不好跟群臣,还有西岐的百姓交待。”
话完,姬发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大王,您要保重身体啊。”
周公旦和散宜生异口同声。
姬发摆摆手,道:“你们放心吧,孤的身体孤心中有数,还是谈谈国事吧。”
“喏。”
姬发让两人坐下,又换宫卫进来,让他们去准备一些点心和茶水,打算和两人秉烛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