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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仓舒闻听苏凌真就要去妓院,脸上顿时一片通红,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半晌方呸呸呸了几下,皱眉瞪眼道:“不是吧......我以为那套说辞不过是为了不引起郭咎他们怀疑......没想到你来真的!苏凌,你对得起我家阿姊么?咱们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想着风花雪月,留恋欢场!你让我怎们说你!.......”
苏凌白了他一眼,笑嗔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我跟萧璟舒什么事都没有,便就是我娘子在旁,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用不着跟她报备啊......哪里能论得上对的起对不起萧璟舒的......”
“你......行吧,枉我家阿姊对你一片深情......”萧仓舒气呼呼的抬脚往前走。
苏凌见萧仓舒真就生气了,这才嘿嘿笑着跟了过去道:“仓舒,你什么都好,就是脸酸,你真以为我去妓院寻乐子去啊......”
萧仓舒瞪了他一眼道:“那种腌臜地方,不寻乐子,还能做什么高雅的事情不成?”
苏凌这才正色道:“仓舒啊,你平素很少在民间走动,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规则,这世间三百六十行营生,总是分出来三教九流来,这妓\/女虽然低贱,妓馆虽然肮脏,但是也是九流之一,而且你可以仔细去看,妓馆的客人,五花八门,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当然最多的就是寻开心去......但是如文人骚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有之;商人谈商逐利者有之;纨绔大族们的二世祖们比财争面的有之,甚至达官贵人在里面谈些机密事的亦有之,你想过为什么这形形色色的人都去那里呢?”
“我......”萧仓舒一时语塞,只得支支吾吾道:“我懒得知道,反正那个地方我一辈子也不会去。”
苏凌笑笑道:“这世间如仓舒你这般正直的人实在不多啊,你虽不去,却也知道,这妓院虽脏,但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自然各路消息,真的假的,小到谁家偷人,谁家养小,大到庙堂世家的隐私密辛,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咱们现在对杨邯他们是敌是友不清楚,对许光斗和审正方的脾气秉性也不清楚啊,咱们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便是熬到返回之日,也是无功而返啊,这样太过被动了,所以,你苏哥哥可不是去寻乐子,而是在那里打探打探咱们关心的消息......说不定便会有些收获啊......”
萧仓舒眼珠转了转,虽然觉得苏凌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去那种地方他还是接受不了,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你有理......可是就没有其他办法不成?”
苏凌摇摇头道:“要是有其他办法,我能去那种地方?要不,仓舒你现给哥哥想一个啊......”
“我......”萧仓舒一怔,扭头继续前行。
苏凌知道,萧仓舒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嘴上不愿说,这才嘿嘿笑着赶了上去。
“仓舒啊,我这也是为了渤海城暗影司和前方战事......你说说,我这样自污,我容易么我......”苏凌嘿嘿笑道。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到时候只准看,别下手!”萧仓舒没好气道。
“得了您呢,苏小强,谨遵满冲公子的命令!”苏凌真就像模像样的朝着萧仓舒一拱手。
萧仓舒这才觉得这气总算是顺了些。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阵,拐角走到另一条街上,这条街也不算是背街,只是人流比正街少了一点而已,方走了一阵,苏凌抬头正看见一家客栈,挑着红灯笼,装饰的在这条街上算中上等,黑漆匾额写着四个大字:流波客栈。此时天色早黑,这客栈生意还是挺红火的,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一些的,大门前两三伙计,迎来送往,一脸殷勤的笑容。
苏凌低声道:“便是这家了......不过登记的时候,莫要再用苏小强和满冲之名,以免暗影司顺藤摸瓜,那就麻烦了!”
萧仓舒点了点头,两人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早有眼尖的伙计看到两个穿着不似普通人的公子朝着这边来了,马上陪笑接过来道:“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啊,若要吃饭,小店好酒好菜,特色海鲜皆是一绝,若要住店,上房更有空闲......”
苏凌看了看这伙计,端的精明朗利的样子,却正是正常客栈的伙计神色,又看里面灯火通明,更有喝酒猜拳的声音,时不时还有饭菜的香气飘出来,苏凌暗想,这个地方应该就只是一家寻常的客栈了。
想到这,苏凌跟萧仓舒对视一眼,遂道:“伙计,你们这店,到底是客栈还是饭馆啊,我怎么瞧着一楼皆是些食客啊。”
伙计忙拱手回话道:“公子好眼力,咱们这流波客栈本就不在正街,咱们掌柜的以前还干过厨子,如今营生艰难,掌柜的索性把一楼改成了吃饭的地方,二楼还有后院才是住店的地方,这样一来,可以招揽些食客,而来住客老爷们若不想出去吃,也可在店里吃了,岂不方便?”
苏凌闻言嗯了一声道:“这敢情好,你们掌柜的思想倒是新潮,这不就是一站式服务么,行,就住你们这家了,不过我们喜欢清净,可不住前头二楼,后面给我们安排个清净的院落,一间上房即可!若是满意,走时多给赏钱!”
伙计闻听此言,又看苏凌和萧仓舒穿着,便知不是寻常百姓,更加殷勤,忙道:“两位公子放心,包您满意。”说着,一边迎着他俩,一边朝着里面喊道:“两位公子,后院清净上房一间喽!”
苏凌和萧仓舒在前面柜台用了假名登记后,在这伙计的带领下进了后院,穿过了两个院落,来到第三个院落一间房前,那伙计才停下脚步道:“两位公子,这里您们可还满意么?”
苏凌和萧仓舒看去,却见满院种了竹子,显得幽深宁谧,更有假山小桥流水造景,果真清净舒适。
苏凌和萧仓舒皆满意的点了点头,苏凌从怀中摸出了一小锞银珠,扔到这伙计怀里道:“小哥儿,你自己买两包茶叶喝......这里甚好,你忙去吧,有事我们自然唤你!”
那伙计见了这银珠,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更是识趣,忙开了房门,请他俩进去,这才转身道:“两位公子只管高乐,小的保证没人打扰......”
说着转身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带好。
苏凌只是呵呵笑个不停,萧仓舒一脸蒙圈,问苏凌何故发笑,苏凌笑着说,你琢磨琢磨那个小二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就明白了。
萧仓舒自言自语道:“他说......两位公子只管高乐......”他刚重完这句话,已经皱眉瞪眼道:“高乐?咱们两个男子,高乐什么......这岂有此理!”
苏凌哈哈大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萧仓舒别扭了半晌,脸红脖粗,直到苏凌将这房间到处皆打量搜寻了一番,又拍了拍地板和墙,最后敲了敲两张榻,这才道:“仓舒,一切正常,没有什么机关......”
萧仓舒这才佩服苏凌做事谨慎,点了点头。
苏凌道:“去妓馆,我那江山笑和七星刀是带不成的,太过显眼,你那折扇还有你携带的短匕,借我一用!”
萧仓舒点头,将折扇和短匕递了过去。
苏凌将短匕掖在怀中,拿了折扇,这才道:“仓舒,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若要吃饭,就去前面一楼,吃完便回,不要擅自出去......等着我回来再说......”
萧仓舒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哥哥放心,早些回来!一切小心!”
苏凌转头要走,闻听萧仓舒此言,方又转回身来,沉声道:“仓舒,我最晚明日这个时候便回,若是到时我不回来......”
苏凌顿了顿方又道:“若是我到时还未回来,你立即收拾东西,去坊间买了快马,一路回返旧漳,切莫在此耽搁了!”
萧仓舒闻言便知道了苏凌话里的意思,忙摇头道:“不,仓舒等着哥哥回来,哪里都不去!”
苏凌眼眉一立道:“听好了!我若出事,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赶紧回去,让丞相抓紧打败那沈济舟,他回不来渤海,我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连你都陷在这里,那苏凌其罪大也!你明白么!”
“我......”
“听话!”
萧仓舒低头不语,半晌方抬起头来,朝着苏凌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凌这才转过身去,摇着折扇,晃晃悠悠的施施然朝着前院去了。
活脱就是一纨绔子弟。
可是在萧仓舒的眼中,他的苏哥哥,从来没有如此高大过。
苏凌一路迤逦而行,心中计较,这渤海城如此浩大繁华,怕是妓馆少说也得有数十家,他要打听消息,必然得去渤海城最大的妓馆才行。
可是,他又不知道渤海城最大的妓馆唤作什么,坐落在何处,他也不好意思问行路的百姓。
总不能随便拉一个人问,兄台,这渤海城最大的妓馆窑场叫什么,在哪里呢?
苏凌自认自己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个程度。
苏凌晃晃悠悠,摇着折扇漫无目的的瞎逛,忽的闻听前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纠缠着什么,声音时大时小,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
苏凌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穿着破烂不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正死死的拉着一个穿绸裹缎的公子哥,不知道两个人在纠缠着什么,那公子哥却是火冒三丈,一边骂这小乞丐,一边动手捶打他。
这小乞丐不知为何,两只小脏手死死的抓着这公子哥的衣服不放,任他捶打,到后来,那公子哥实在恼怒,仗着自己力气大,竟将这小乞丐拽倒在地,在地上拖行了数丈,可那小乞丐,一边骂着,一边仍抱着这公子哥的腿,死死不肯撒手。
苏凌心中一动,看来,寻找渤海城最大的窑子的事情,定然要落在这人模狗样的公子哥身上了......